迟鹰对女生一向礼貌,连说话的调子都不会太高,实在不耐烦了也只是懒洋洋的不搭理。
但到了苏渺这里,完全换了一副面孔。
放肆又浪荡。
他将手臂随意地搁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指尖把玩着鬓间垂下来的一缕发丝。
苏渺记得他的小癖好,喜欢抚摸发丝。
她的头发很细、很软,不像许谧的头发,又多又硬,给人一种强韧的感觉。
她的头发如丝绸一般脆弱。
迟鹰将一缕发丝环绕在指尖,漫不经心道:“上午的班委述职总结表,你让你闺蜜来找我签字?”
苏渺才想起来这茬。
周一事情太多,她都忙得昏头了:“签了吗,快给我,明天要交呢。”
“为什么不自己过来?”
“怕别人说闲话。”
“班长和副班长正常的工作交接,能有什么闲话好说,欲盖弥彰才有鬼。”
苏渺侧眸,看着他搁在她肩上的麦色手臂,手腕的温度烫着她的颈子:“你现在这样,还没有鬼?”
说完,她把自己的头发扯了回来,低头梳理了一番。
迟鹰薄唇浅浅地绽开,眼神勾着她:“为我留的,我还不能碰了?”
苏渺不自然地侧开了视线,揪住他的书包带子:“别玩了,快把总结表给我。”
迟鹰似有意逗她玩,书包直接仍给了她,单子却从包里掏出来,裹成了一个卷,扬了扬:“拿东西来换。”
苏渺抱着他的书包,转身走下楼梯:“你不给我,书包也别想要了。”
“随你。”
迟鹰半坐在走廊的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有恃无恐。
苏渺打开书包翻了翻,里面有他的手机、钱夹、门禁卡,还有两本书和两张空白物理试卷,是今晚的家庭作业。
“迟鹰,快给我,别玩了。”
迟鹰依旧坚持:“拿东西来换。”
苏渺无奈:“我什么也没有呀,你要我用什么换嘛。”
迟鹰溜达着走下楼梯,围着她转了一圈。
苏渺坦坦荡荡地迎着他。
忽然,他伸手摘下了女孩别在侧边发丝上的一枚粉色糖果小夹子,搁在掌心掂了掂:“成交了。”
“……”
苏渺接过了总结表,看到他在左下角遒劲有力的行书体签名。
字如其人,都嚣张得这么不讲道理。
她将垂下来的一缕发丝挽到耳朵后面,浅淡的眉微微蹙了起来:“你跟个强盗一样,我的东西都被你抢光啦。”
隔三差五抢她的东西,前几天拿了她的橡皮筋、昨天把她牛仔裙掉下来的纽扣也拿走了,这会儿又拿她的小夹子。
迟鹰将糖果小夹子别在了校服外套的翻领处,眼底全是笑意,带着一股子坏劲儿——
“给你买新的。”
*
秦思沅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风,居然溜达到了北溪一中的校门口。
校门很老久了,铁门上有斑驳的锈迹,和嘉淇私高气势宏伟的校园大门不可同日而语。
正是放学时间,穿着蓝白筒子校服的学生三五成群地走出来。
除了校服之外,他们和嘉淇私高倒也没太大区别,女生都梳着马尾辫,男生也都是硬茬短发。
更没有她所想象的到处都是打架斗殴的场面。
秦思沅穿的是嘉淇私高的校服,很显眼,经过她身边的女生都在看她,大概也很羡慕这一身优雅漂亮的小制服。
出校门之后,她还特意戴上了准备好的栗子色卷发假发贴。
栗子色卷发配上这一身百褶裙制服,还有长筒花边裤袜和黑皮鞋,宛如洋娃娃般精致漂亮。
过了放学高峰,秦思沅终于看到季骞懒洋洋地走出来了。
他拎着校服外套,里面的黑T似乎汗湿了,正和几个打篮球的少年插科打诨地说着话。
几天不见,他又黑了。
男生一旦皮肤黑起来,就容易显脏,但季骞却很干净,大概是因为他的衣服鞋子,都比身边的男孩们显得干净得多。
看到秦思沅,他稍稍愣了下,偏头跟几个哥们道了别,朝她走了过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问你。”秦思沅嘟哝着说:“那天我哥给了你多少钱?”
“怎么,还想要回来?”
他穿上了蓝色校服外套,溜达着走下了路边的长梯。
秦思沅也跟着他一起下楼,不依不饶地追问:“你不是见义勇为吗,收了钱,还叫见义勇为?”
“……”
他漫不经心地解释:“我不是见义勇为。”
“那是什么!”
“我需要钱,正好你哥出手大方。”
“锤子哦!我才不信!”
季骞皱眉:“女孩家的,别说脏话。”
“哦,好嘛。”
秦思沅出乎意料地听话,迈着大步子跟着他,少年走了几步停下来,一回头,小姑娘直接一整个撞他身上。
他赶紧伸手兜住。
她身上很香,是那种甜甜的果香,很好闻,像只存在于梦里的爱丽丝仙境一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