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阳光尤为温和,但是被玻璃隔着,总觉得这样子去触碰少了一点什么,真希望不是一切的事都顺着原有的轨迹。宋易权把自己置身事外,想的是要一点点把自己从轨道上剥离出来。
他尝试一次便受伤了一次,身体的伤损伤尚且还可以愈合,那灵魂受到的侵袭呢?
宋新涵怀着好奇的语气让他不免意识到,有无形的东西在暗中提醒他了。
提起一个笑容,但笑容却不经眼底,宋易权平静地解释:“好巧不巧,最近几天晚上腿都有点疼,再加上药也吃完了,而且有点说不通的是,我老梦见同一个梦,每次都在梦中看见自己出事了。”
宋新涵在认真地听着,尽管他说的有些荒诞。
“有时候人或许真的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要是那次秀我上台之前也听从了自己的心跳声,后面这么多事也不会发生了。”
一番话触及了宋新涵又一个伤痛的地方,她秀气的眉毛皱出了一个“川”字,好似把所有的忧愁都锁在这里了。
宋新涵自然拍他肩膀,用着最平淡的语气安慰:“都会过去的,到时候你就真当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了你还是那个最耀眼的。”
宋易权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放低:“对不起。”
不知这三个字的深意,宋新涵和儿时一样,不轻不重按在他头顶:“我说什么来着,不许这么客气,你这是想干嘛呢?”
“知道了,姐。”宋易权轻笑。
“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点水果,不要想其他的事,该谁处理他们自有办法,咱们不操这心。”
说的是节目的事。
宋易权颔首,顺从地说:“我好好养伤,不辜负你们的一片好心。”
宋新涵总算是笑了:“这就对了。”
……
然而节目组却没有打电话来问宋易权的情况,宋易权在医院里静养了三天,精气神彻底加满,最后还是陈益生和他说了节目组的决定。
魏钧代替了他的助导位置,而他成了第一期的嘉宾,他的镜头本来就不多,到时候剪起来也不麻烦。
想想魏钧也比较幼稚,这样的节目既耗时间还学不到其他,当初宋易权来一为了躲避家里窒息的关照,二也是像他嘴上说的那样,刷刷脸。
目前,一个断腿的人又能威胁到他多少。
但,以后呢?
还有一个消息,在宋易权离开的第二天早上,封贸像是被人催债,收拾行李结束了度假。
聚在一起的人三三俩俩散了。
……
时间过得也快,转眼一个星期过去,陈益生因为节目组的事抽不开身,能做到的也是打电话日常问候宋易权的情况。
宋易权也不等谁来看望了,节目第一阶段马上到点,就怕有的人不顾辛劳到医院来。
于是,刚满一个星期,宋易权转院了,回到了所住城市的人民医院。
这边的医疗设施明显要齐全,许多药物也更容易拿到。
宋易权住进了宋家预定的病房,在十五楼,从这里能鸟瞰半个城,芸芸众生成了一个个小黑点。
整层楼只有这间屋住人了,夜晚的时候格外安静,护士巡房的声音能听得很清楚,即便是有着很好的隔音设备。
他腿上的石膏还没拆开,宋易权优势坐在轮椅上端详那双腿,看着看着也便出了神,久久才猛然惊醒。
宋新涵工作忙,陪了他和马慧颖这么几天几乎是把年假轻光了。说来宋家也是对她寄予厚望,可是她志不在经商,家里欠了她太多,只能任由她去风吹雨打。
马慧颖想要陪床,宋易权担心她凉出风湿,也就哄她回家去煲汤。
如此一来,空空的整层楼竟是只有宋易权一人。
他在腿没给明确信号之前不敢细作之后的打算,分明刚到这个世界他踌躇满志,如今却畏缩不前。
宋易权坐着轮椅关了灯,在黑暗之中摸索,轻声说:“可笑。”
几天的时间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转眼又是一个星期,宋易权还在医院里面当常客。
隔壁住进病人了,刚来的那天宋易权听见了许多有序的脚步声,住在这层楼的人都是极为安静的。
距离动手术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再有三天,死板的石膏可以卸下,成与败就能公之于众。
昨天下了一场雨,把卷着灰尘的空气洗涤了一遍,不知怎的,光是看着嫩绿的树叶,心情也好了一个档次。
今天马慧颖上舞蹈课去了,估计得下午才会来,宋易权行动还是桎梏在轮椅上,但是独自出去散步已经没人拦他。
早上六点,部分人才从睡梦之中醒来,踏上一天的忙碌。
空气还是湿漉漉的,肉眼可见的水汽,远处的人影融在了雾气里。
是一个细长的高影,就那走路的姿势,宋易权细想一会儿,有个人说陌生也熟悉的人也是这种走姿。
人影慢慢靠近,宋易权在一棵合抱的大树后,然后那个人走的是另一边。
宋易权咳嗽出声:“封贸?”
人影驻步,往这边偏头:“宋易权?”
没想到还真是他,走哪都能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