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首次的约会被一个小插曲打断,二人情绪起伏很快平静下来。
转眼,封贸载人去了第二个目的地。
由于双眼被蒙住,宋易权走路姿势一步一试探,身陷黑暗里,能触碰到的事物只有手心盖在他眼睫上的封贸。
脚下平坦而光滑,指节分明的手试图凭借虚无缥缈的空气辨认出方向。
宋易权摸黑不知走了多远,慢悠悠抓上封贸的手腕,开口时热气撩过鼻尖。
“神秘到这种地步,封总到底把我带到哪里了?”
话音刚落,眼上的大手也缓缓移开了,然而看见的东西没有区别,还是一片漆黑。
这里似乎过度空旷,说话的余音清冽,恍若能割据开层层叠叠的黑色。
封贸与他十指相扣,并未解释缘由:“再往前走走。”
宋易权眨了眨清明的双眸,再走一步,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脚下、四周以及头顶被断断续续的颤栗包围。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秀台。
熟悉的空间,陌生又缠人的畏惧。
上回宋易权站在秀台上的场景是他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刹那,自那以后,就算是回归,他也没上过台。
许多次也做过梦,然而每一次宋易权梦里的秀台过不了多久会自动塌陷,把毫无反抗里的他吞进深处,直至窒息。
不肯再往前一步,宋易权身体后撤,极力稳住了声音里的颤抖:“这么神通广大,还能找到这个地方。”
手中的指尖颤动的那一刻开始,封贸也就明白宋易权知晓身处何地。
“没事,走两步看看。”
宋易权温和的语气里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不了,目前不想。”
他的惧怕异常明显,快要达到开膛剖腹的程度,所有的毛孔整整齐齐地说着拒绝。
八年的阴影不是嘴上谈谈而已,这些天在家,宋易权刻意回避了如何处理这个问题,他宁愿无所事事呆在房间,也不想亲手解剖自己。
封贸攥紧手里的冰凉,转头时不由自主温声细语:“始终是要跨过去的,试一试也没关系,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宋易权摇头,却是往旁边躲了一步:“我要回去,现在。”
封贸的心像是被刺扎了,呼吸逐渐紧促,他猛然把宋易权拉进怀里,温柔又不能抗拒的力道张开禁锢的牢笼。
低唤:“易权。”
一声称呼卸掉了宋易权体内的力气,最后,他仅有的精力都用到反过来拥抱封贸这件事上。
脑袋低垂埋在味道清淡偶尔还苦涩的颈窝,不由地搜刮剩下的力气,只想把面前的人抱得更近。
黑暗里,谁的神情都看不清楚。
“你从来不和我商量,也不给我一个准备。封贸,你哪里是良药,你是毒药。”
他低低地叙说,嗓子哑了。
“这是你的主场,不用害怕。”
封贸的话题在另外一条线上。
本以为,猝不及防空降在秀台上是向伤疤动刀,但是当华丽的灯光一盏接一盏地打开,生锈似的开始转动,前面的一切不再够看。
嚣张的灯光肆意扫过直立紧贴的二人,宋易权的眼睛被光晃伤,默默弓起背增加低头的幅度,全然要当一只不问世事的鸵鸟。
贴在封贸背上的十指蜷曲起来,浑身的冷汗把残留的体温散发出去。
宋易权记起一些事情,他曾经把自己关在黑魆魆的房内足足半个多月,在朝夕相处的房间里,他把那里打造成了一片废墟。
意识在这一刻惊醒,坐上轮椅的后四年,他坚信自己驱散了盘旋的阴霾,到了书里的世界,也说不需要任何人的救赎,殊不知,自己仅仅是拿着一块遮羞布而已。
封贸是个刽子手,残忍地揭开他的伪装之后还让他继续蹒跚而行。
肩头上的湿润穿透了衣料,封贸滚烫的手覆在宋易权的后脖子,安抚似的轻拍:“没想逼你到这个地步,要是难受,我们先回家。”
颤栗的人一言不发,搂紧胸膛前的温度,然而任何一种姿势都无法把整个温暖滞留在怀中。
封贸设身处地地感受到了疼痛,眸光流连在眼眶,心脏隐隐作痛。
“没事了,我们马上回去。”
听见这句话,宋易权泄了气,眼神幽暗地抬起头,恍惚贴上封贸的唇,随即又离开,眉眼低顺:“来都来了,陪我走走吧。”
封贸由忧转喜,同样会以他一个轻吻。
多在忧惧的泥淖里多待一天,宋易权的心里也会不想起来,有人愿意为他铺下布满荆棘的路,和他站在这儿,他又想尝试去抓住曾经丢失的东西。
“但是得等一下,我现在走不动。”宋易权又补充。
他腿软了。
封贸额头贴着他额头,手掌遮住强烈的光线,临时又不忍心让他侧脸遭受凌迟一样的痛苦。
“多久我都等你,你觉得调整好了再走——”
“嘶,你咬我脖子干嘛?”
宋易权忧郁的眼里满是正经的颜色,欣赏自己的牙印停在危险性十足的肌肤上,说:“只是觉得这样我能放松一点,谢谢封总,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他说完,颤颤巍巍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