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和害怕的直哆嗦,虽然她前世是妖,但也没人规定妖不能怕鬼啊。
风越来越大,刮的路灯都开始发出呲呲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电压不稳的原因,那些路灯时明时暗,越发诡异了。
纪和还是第一次羡慕沈见月是个瞎子,看不见这可怕的一幕。
她怕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沈......沈见月,我们......我们回去吧,我......我......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他沉声开口:“过来。”
纪和一愣:“什么?”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冷风呼啸到似乎能把她给卷飞,她脚步虚浮了几下,险些摔倒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拢住她。
“别睁眼。”
他的声音依旧清清冷冷,可此时纪和却觉得,格外的踏实,有安全感。
她听话的闭着眼睛,手紧紧的抓着他的外套下摆。
不知过了多久,风终于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一阵咯吱咯吱,刺耳的声音。
纪和好像听到了讲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她能听到。
像是钝刀片划在地上一样刺耳。
沈见月把她护的很好,纪和能看见的,只有他的怀抱,和他瘦削凌厉的下巴。
她小心翼翼地将脑袋从他地臂弯伸出去,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吓的说不出话了。
前面的空地上,趴着一个下肢被碾烂的女人,她废力的扭动自己的残肢,刚刚纪和听到的说话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她好像在哭,低低的悲鸣:“求求你了,你什么都有,你有钱,也有才,就算没了眼睛也没有人会欺负你,他们都尊重你,敬你怕你爱你,可是我儿子不同,他没有眼睛的话,只会一辈子被人欺负,他的一生应该在运动场上发光发亮的,而不是当一个被人唾弃的瞎子。”
她的声音真的很难听,沙哑到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一样。
纪和突然想起来了,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您是何萧的母亲?”
残肢扭动的幅度停顿了一会,那双被压碎的眼球四处乱转,最后突然停住,对准了她,那张本就可怖的脸变的越发狰狞,满怀怨气。
“就是你,就是你,我儿子最讨厌的人,你这个害人精,我儿子说你是他在学校最讨厌的人,因为你害他丢脸,害他被人嘲笑,就是你。”
她的声音变的嘶哑,发了狂一样的向纪和冲来,像是一块软了的橡皮泥,贴着地面,扭动着残肢冲过来。
纪和吓的扑到沈见月的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小脑袋怕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沈见月一顿。
那鬼不知为何,在离纪和一寸的地方停下了。
它那张扭曲狰狞的脸上带着一股莫名的恐惧。
一个穿着灰衣服的老头子慢悠悠的走过来,蹲在它面前:“你还真他妈一个贪得无厌的事儿逼,我好不容易说服这个抠门逼让他同意把眼睛多借给你儿子一天,你倒好,还提这种不要逼脸的要求,就你儿子那五五分的小短腿,顶多能跑赢那群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还发光发亮呢,我看他发癫都费劲。”
说完,他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掏出一堆皱巴巴的符纸,挨个往它额头上贴。
一边贴一边嘀咕:“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
试了有十分钟,终于试对了,那个扭曲的残肢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然后化成一滩黑水。
纪和还在沈见月的怀里抖。
周老看了一眼她止不住颤抖的脚,笑道:“制衣厂工作十多年的女工恐怕都没你缝纫机踩的好。”
纪和都快吓哭了,她死死搂着沈见月的腰:“又......又来了一个吗?”
沈见月轻声安抚她:“没事了。”
纪和这才半信半疑的把脑袋从他怀里抬起来。
正好看到旁边的周老。
她抹干脸上的眼泪:“您是刚才那个老爷爷?”
这声老爷爷喊的周老格外舒坦,他安慰纪和:“别怕别怕啊,刚刚那个脏东西已经被我弄没了。”
纪和往后看了一眼,果然什么都没了。
“您不怕吗?”
他一摆手,语气狂妄:“我长这么大,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根据她当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一般敢这么说话的,肯定都是大佬。
她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沈见月冷声开口:“他不识字。”
……
周老送他们回去的,开着他那辆电动三轮车,虽然有点颠,但总比走路好。
纪和礼貌的和他道谢:“谢谢您。”
他笑了一下:“我这三轮可不比沈家地库里一排的豪车差,不管驮尸体还是驮活人,想驮多少驮多少。”
纪和的心猛的一揪,下意识的就坐到沈见月旁边了,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纪和还是不太放心,就一点一点蹭到他身旁,手紧紧的攥着他的外套袖口,这才逐渐放下心来。
沈见月眼睫微抬,没有说话。
纪和小心翼翼的问:“您这车……还驮过死人啊?”
周老笑道:“那倒没有,我这车昨天才买,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