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秀不由上下打量了一下云清泉。
也许云清泉并没有太过于掩饰,也许是掩饰不到位。
季秀看着云清泉道:“你也读书认字吧?”
云清泉惊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每天扛着糖葫芦走街串巷,没人会往他也是文化人那方面想。
毕竟文人向来清高,摆摊卖字画已经是他们的下下选,做小贩生意,谁能拉的下脸?
“眼睛,你的眼睛很明亮,里面的光彩遮都遮不住。”季秀看着云清泉的双眼道。
一个人,哪怕脸再好看,眼里要是没神,也只是花瓶美人。
可是一旦眼中有了神采,哪怕五官平平无奇,也能衬托出风采来。
更何况云清泉并不丑,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细节。
云清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笑道:“你的眼睛也很亮。”
还是那种粗糙皮肤,粗衣麻布,不加坠饰,怎么也遮挡不住的光彩。
季秀看人准,云清泉看人同样很准,昨天云清泉第一眼见到季秀,就知道季秀是会买他糖葫芦的人。
正当季秀和云清泉说着,时间已经过去,几个文人结伴而来,季秀原本懒散的站姿猛的一正,而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粗布,粗布呈方正形,仿若书的形状,云清泉眼眸不由微眯。
看到云清泉的眼神,季秀也不解释,跟人做生意,必要的包装怎么能少。
果然,见到季秀哪怕只是用一块粗布,也好好保护了书籍,没有随意对待,几个读书人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几位可以查阅一番。”季秀双手捧书道。
李锦章的书籍已经泛旧,却保存的得当,打开一看,几个识字的文人当即点头,“是真的。”
季秀没骗他们。
客户们验完货,准确无误后,不等他们看个尽兴,季秀就把书合上,“诸位公子,你们几个把书租回去,只需要再买一份纸,就能把内容誊抄过去,今后留在家里细细品读……”
文人们眼睛不由一亮,不禁犹豫道:“可是这样你不就赚的少了吗?”
想也知道他们自己抄更划算。
季秀也知道自己这样亏本,可是书又不是她的,她赚得再少也是赚。
“如果各位公子觉得心里过不去,可否帮小女子多介绍一些文人……我夫君那里还有别的书籍注解,基本童生要学的书籍我夫君都有,如果各位公子帮忙,可以一直第一批誊抄。”季秀道。
几个文人眼睛不由一亮,想想他们只用少量的钱就获得一本书籍注解,给旁人介绍,还能让他们先到先得,他们并没有损失什么。
他们得到知识,季秀获得钱财,要说唯一有所损失的,可能就是书籍的主人李锦章。
几个文人给季秀一共付了一两银子的押金,一两银子的租用费,一本在书籍里卖三百文的书,因为有了注解而身价倍增。
租用费就是季秀赚的少,至于押金,则是他们还书时,要退回去的。
云清泉在不远处看着,等几个文人走后,问季秀道:“你把你夫君的书籍注解租给别人,就不怕拉低你夫君考试的排名吗?”
文人为什么不愿意把注解给别人看?还不是因为每次科举的人数量都是有限的,万一别人看了他们的注解学会开窍,他们的排名挤下去怎么办。
只有那些已经爬到高位,已经不需要在意科举的文官,才会对自己一脉的学生手松一松。
不得不说,这样行事的季秀,真的有点‘愚蠢’。
那些文人未必不知道这可能是季秀擅作主张,可是占便宜的是他们,他们全都选择沉默。
倒是云清泉是卖糖葫芦的,和读书人没有利益关系,这才出声。
“我相信我家夫君……而且有些学识,不是他们抄走,就能学会的,如果他们真能学会,那也是凭自己本事超过我夫君的。”季秀道。
云清泉不由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季秀的夫君是什么人,能让她对自己夫君这么有信心。
而此时,这场交易里唯一的损失者李锦章的状态不是太好。
客栈里,李锦章把自己全身的衣服上下都翻遍,还是没有找到家里给他带的最大一块银子。
他们坐了两天车,李锦章用.的一直都是碎银,直到今天住客栈,这才想起摸摸自己其他的钱。
文秀给李锦章的衣服缝了不少的暗袋,之前那些碎银的位置还好,可是用以科举的最大一块银子,李锦章直接摸了一个空。
“掉了?那究竟是掉在来的路上还是马车上?”李锦章急得满头是汗道。
那笔钱是他用来跟同窗一起住县城客栈,外出应酬的钱。
一旦没了那笔钱,他就再不能跟同行的文人一起住县城最好的客栈,见不到更多的文人,融不进文人的圈子里……
想到这个严重后果,李锦章心神不宁,身后冷汗直冒,可是等他翻遍整个房间,这才不得不接受自己真的把钱弄丢的事实。
可以说从小到大,这是李锦章第一次遇上钱财上的难题,这让李锦章不禁埋怨起给他做衣服的童养媳,以及家里人临行前为什么不多叮嘱自己几遍,要是多叮嘱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