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醒的时候,谢清知正在她身边看着她。
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整,谢清知已恢复了不少,他的脸色看起来不错。
这样的注视,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郁棠开口打破两人间这诡异的气氛。
“谢兰因……”
凑近谢兰因,郁棠忽地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郁棠有些惊奇,谢地主身上只是擦伤,怎么可能到现在还留有血腥味?
在谢兰因有着狰狞伤口的掌心上,郁棠发现了血腥味的来源。
“你的手怎么了?”
“保持清醒。”
郁棠笑着说:“看来我入睡时,表哥始终殚精竭虑,既然如此,那就拜托表哥你化腐朽为神奇,救我脱这苦海吧。”
见谢兰因不说话,郁棠用被捆住的手,扯了扯谢兰因的衣袖,她柔声说:“你手里有对付他的法子么?”
“有。”
郁棠轻轻点头,她说:“不过表哥何必忧心?我想,他大概会嫌你的年纪太大,不过我告诉他,你是猎人的座上宾,他很高兴,看起来需要担心能不能活到明天的人,只有你可怜的表妹我。”
“你知不知道你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
谢兰因想捏着郁棠的脸,一字一句地告诉她,对付她的人不叫谢兰因,而是觊觎她的疯子,自然不会因她的连篇谎话而心软,更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自然知道,如今我们买一送一,鹬蚌相争,到底便宜了厉行风,不如表哥你告诉我对付他的法子?”
“以你洗手间痛打谢引章的身手,从这轮船上逃出去轻而易举。”
“表哥尚被困在这游轮上,我如何舍得独自逃走?”
耳边响起脚步声,很快,厉行风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坐着厉行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轮椅,谢兰因再度恢复了他昔日的荣光。
两人被请到了餐厅,一路上谢兰因和厉行风两人相谈甚欢,以致于郁棠有种她应该在海底,不该在游轮上的错觉。
这艘游轮上空空荡荡,看起来只有他们三人。
厉行风在厨房切着面包,郁棠注意到,厉行风出现了身体颤抖的症状,而谢兰因,似乎同样注意到了这点。
等三人享用完午餐,厉行风请谢兰因在原地等他,而他则预备带着郁棠往二楼的书房而去。
厉行风看着谢兰因,说:“你不说什么吗?不怕我杀了她。”
“我该说什么?记得分我一杯羹?”
“昨日我想扔你喂鱼,她还替你说话,没想到你竟然对她的生死不管不顾……”厉行风笑着拍手,“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无情的人,难怪猎人会选你当座上宾。”
谢兰因动作优雅地擦拭着手里的刀叉,郁棠想,此刻的谢兰因,还真是像极了那只总是昂着高贵头颅的黑天鹅。
楼梯拐角处是猎人的肖像画,郁棠冷冷地看了一眼猎人,待她结束这一切,一定将他的肖像画全部烧毁。
厉行风的脸上浮出怒气,他拿下挂在墙上的□□,抵着郁棠的太阳穴。
“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猎人的肖像,我立马就要你的命。”
厉行风扣动扳机的前一秒,他调转枪头,对准了郁棠身后的水晶灯,子弹擦着郁棠的手臂划过,郁棠只觉得手臂火辣辣地疼,她低头一看,手臂上果然多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这把□□里,还有一枚子弹,我希望不会用在你身上。”
谢兰因抬头,似是因着被子弹击中,头顶的水晶吊灯晃了晃,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耀眼光芒,既是辉煌盛大的明证,同样可以是大厦将倾前的最后辉煌。
书房里摆满了关于猎人的各种照片、报道,郁棠毫不怀疑,厉行风是猎人的疯狂崇拜者。
“你和我说说猎人都对你做了什么?”厉行风双手放在沙发上,他很喜欢这书房,尤其当他坐在正中的沙发上,那些挂在墙上的猎人的肖像画,仿佛正在注视着他。
“我被关在猎人的地下室时,他会定时给我食物,他常常会带我看他录下的录像带。”
“录像带?我知道这些录像带都被销毁了,没想到你竟然看过。”
郁棠缓声念出了这些录像带里的女孩的名字,她的声音如春风般温柔,隔着距离与时空,她仿佛是在抚慰这些受惊的亡魂。
厉行风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他说:“我从来不记她们的名字,对我来说,她们只是数字的累积和味道的差异。”
郁棠的手微微握成拳,她心中不由地冷笑,厉行风虽然没有拍录像带的癖好,但他果然把猎人的变态精髓学了个十成十。
思索了片刻,厉行风说:“不过我会留下她们的照片,只是还没来得及洗出来。”
说着,厉行风从柜子里拿出一卷胶片。
将胶片举在头顶,厉行风向郁棠逐个讲述胶片里的那些面孔。
厉行风手下的亡魂远比她所想的更多,郁棠并不喜欢把她的记忆力作这样的用途。
只是,如果日后厉行风身陷囹圄,不肯开口时,她便是这世上唯一一位清楚这些面孔主人人生最后时光的知情者。
“她们的尸体呢?我只听说你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