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尘也情不自禁地笑,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没错,母后您可比王爷听话多了。我给王爷说了睡前不可看书,昨晚我才走开一会儿,就被我逮住了。”
她顺便告了顾玦一状。
殷太后笑了,那双与顾玦相似的眼眸笑得半眯:“回头我说说他!”
楚千尘愉快地抿唇笑,喝了两口茶后,话锋一转:“母后,我和王爷打算去白云寺还愿,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是该去,我和你们一起去。”关乎儿子,殷太后自然觉得这事要紧,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又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
顾玦已经精心养了一个月了,除了还不能骑马弯弓、练武外,基本上与常人无异。只要不扒开衣袍去看他胸口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旁人从他的外表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也因为他恢复得好,楚千尘才松口准他出门走走。
“母后,那我也就不挑什么良辰吉日了,反正我们家不讲究,就明天如何?”楚千尘笑道。
殷太后就喜欢小丫头的“不讲究”,应了:“好,就明天!”
楚千尘想到可以和顾玦一起出门就高兴,又陪着殷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就风风火火地告辞了,为了明天出门做准备。
香烛、香油钱、楚千尘这段日子抄好的《地藏经》、素点心、马车等等,都要提前备好,免得届时手忙脚乱。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坐马车开开心心地出门,轻装简行,也没坐王府的朱轮车。
因为楚千尘提前让琥珀以乡绅的名义在白云寺订好了歇息的厢房,所以白云寺也早就派了迎客的小沙弥等在寺门口。
寺中人不知是宸王府,也就没摆出太大的阵仗,简简单单。
“三位施主,这边走。小僧先领三位去大雄宝殿上香。”迎客的小沙弥是个胖乎乎的小和尚,才六七岁,说起来话偏又正儿八经,有几分小大人的感觉。
楚千尘、顾玦一左一右地拥着殷太后进了白云寺,寺内绿荫遮天蔽日,让人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这些年来,因为今上信道,一力扶持道教,大齐朝的勋贵百姓也就跟风,也跟着信道,因此寺庙反而沉寂了下来。
不过,白云寺的香火尚可,不算热闹,也不算冷清,一路走来偶有香客与他们交错而过。
这寺庙是前朝就有的,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因此寺内的建筑也颇有些古味,游走其中,就令人感觉到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
小沙弥领着他们穿过一片庭院,去了正前方的大雄宝殿。
殿内恰好没香客,三人就直接在佛前的蒲团上跪下了,默默还愿。
殷太后看着前方慈悲庄严的佛像,忽然间就心生一股冲动,又在心里许愿:希望他们可以一家人一起去北地。
曾经,殷太后也只有在午夜梦回时梦到这一幕,但梦醒后,只会觉得更空虚,因为她知道这个梦是不可能实现的。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敢在佛前许下这个愿望了。
因为她知道这个愿望是有可能实现的。
殷太后再睁眼时,就听那小沙弥笑呵呵地问道:“女施主,您可要求签?”
殷太后今天心情好,应了,接过了小沙弥递来的签筒。
她虔诚地双手摇着签筒,反复几下后,从中摇出了一支竹签。
小沙弥捡起了那支竹签,道:“今日敝寺住持开坛讲经,等解了签后,几位施主可要去听经?小僧可以提前让师兄去留几个位子。”
殷太后心念一动,问道:“贵寺住持可是觉慧大师?”
小沙弥笑着点头。
楚千尘知道殷太后信佛,见她有兴趣,就提议道:“娘,我看不如我们一起去法堂听经,顺便找觉慧大师来解签吧?”
本来,殷太后是没打算在白云寺听经的,只想着今天上个香,在寺中随便走走,吃顿简便的斋饭就走,此刻听楚千尘一说,她也心动了。
于是在儿子儿媳的鼓动下,她就顺水推舟地应了。
一行人从大雄宝殿出来后,临时去了法堂。
距离讲经开始还有一炷香时间,法堂内只有三三两两几个香客,大都彼此相熟,正在说话。
楚千尘一行人抵达时,那些香客也就是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而已。
等殷太后坐下后,楚千尘就又从法堂出来了,说她去求个平安符就回来。
殷太后笑着打发顾玦陪楚千尘一起去。
顾玦从善如流。
夫妻俩刚出法堂,就看到了一个着黄色僧衣、披着大红袈裟的老僧朝这边走来,老僧眉毛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已是花甲之年,可步履沉稳,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超脱凡尘的气度。
在寺中,并非每个僧人都有资格披上大红袈裟的,楚千尘立刻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楚千尘就迎了上去,笑着打招呼:“这位是觉慧大师吧?大师若是得空,我想请大师解个签。”
方才殷太后求的那支签还捏在小沙弥手里。
觉慧大师施了个佛礼,笑着应了,接过了那支竹签。
他看了一眼签,似是一怔,又抬眼去看楚千尘与顾玦,目光来回在二人之间扫视着,似惊讶,似疑惑,似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