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王国平大大咧咧，开起玩笑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做事却是雷厉风行，很认真很较劲。
虽然两人聊到凌晨，但王国平早早起来早饭都没吃，拿了包点心和两瓶矿泉水就开车上路了。
接下来的几天，谷宇下到乡镇去调研，了解乡镇企业情况。
第一站就是庄丰乡，他没让人通知乡政府，环保局不归他分管，带着发改局傅云川工业局卢兵和办公室的廖松，沿着金泽湖岸边一路向东。
造纸厂污水排放量相当大，污染物主要是重金属，对人体危害大。洗浆、冲洗毛布、网龙、稀释纸浆抄造，洗刷制浆、造纸机等场地都会产生大量的废水。
纸浆漂白过程通入氯气可以产生剧毒二噁英,含二噁英的造纸废液排入水体，对人的身体健康会造成严重伤害。
国家对造纸企业有严格的控制，要求采用中高浓度无氯漂白技术，建立无污染漂白系统，但很显然，成本很高，除了规模以上造纸企业国家有扶持政策，一般的中小企业污水处理很难达标。
一行人距离造纸厂还有差不多一公里，水质明显就不一样，颜色发黑，湖面有呈黄色的气泡漂浮物，可见造成的水污染已经很严重。
看着混浊的湖面，谷宇脸色很凝重，随行人员不敢多言语，小心谨慎的站在湖边。
良久，卢兵才走到谷宇身边，低声说道，“这家企业是民营企业，但是背景不一般。”
谷宇转头看了看卢兵，又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其他人，知道卢兵不好说多，沉声道，“回去后去我办公室说。”
卢兵点了点头，说，“好的。”
转身正准备离开，谷宇的手机响了，江州晚报记者宋燕来电话。“你好，宋大记者。”
那头的宋燕嘿嘿一笑，“你在金泽吗？”
谷宇说，“在啊，你该不会说你来了金泽吧？”
宋燕说，“你在呢我就绕道过来看看你。”
谷宇“喔？”一声，“你在哪儿啊绕道过来？”
宋燕说，“我在临海市采访一个化工项目造成污染问题，回江州可以绕道过来。”
谷宇说，“来吧。”
宋燕听着谷宇情绪似乎不高，问道，“你怎么了？好像不欢迎我去吗？”
谷宇急忙说，“不是不是，刚好我也在我们金泽湖边上看污染的情况。”
宋燕惊讶道，“啊，是吗？严重吗？”
谷宇说，“挺严重的。”
宋燕不容分说，“那我得过来看看，你发位置给我。”
谷宇有点纳闷，“你不是在晚报吗？怎么江州以外的事也管上了？”
宋燕哈哈一笑，“你是大忙人，哪关心我们这种小人物啊，我去省报已经一个多月了。”
谷宇“喔唷”一声，“不错不错，恭喜恭喜。”
结束通话后，谷宇发了一个定位给宋燕。
从临海过来至少需要四十分钟，谷宇想着其他乡镇是去不了了，那就去造纸厂看看。
造纸厂离金泽湖有近两公里，一个小山坡脚下，山不高，海拔不到二百米。造纸厂占地面积不小，四周有两米高的围墙，北侧和西侧围墙边上有一条一米多宽的人行道，人行道边上则是一条人工开挖出来的宽三米多的沟渠。
谷宇让史忠和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沿着围墙外侧人行道步行。
沟渠里的水像墨汁一样乌漆麻黑的，空气中还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这还是冬季，如果要是夏天，味道恐怕会更重。
走到北侧围墙外，看到一处正泛着污水，是从厂里排放出来的。
卢兵低声说，“下面有管道，厂里的污水直接从这儿排放出来。”
谷宇眉头拧成了一团，抬头举目望向金泽湖，狐疑道，“这沟渠看上去是条死沟渠，不通金泽湖啊？”
卢兵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闸口，“谷县长，您看那里，造纸厂这边虽然在山脚下，但地势高出湖面不少，闸口外侧有一条暗渠，通过暗渠直接就可以流向金泽湖。”
这时，来了三个保安，为首的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看着傅云川，语气不善的问道，“你们干嘛的？”
傅云川沉着脸反问道，“怎么了？”
保安说，“厂区重地，不得停留。”
傅云川一乐，讥讽道，“我还以为军事重地，不得靠近呢。”
保安继续说，“你们赶紧离开，不要在这里惹事。”
傅云川不屑的笑了笑，“你谁啊，这么大口气？我们在这里碍着你了？这是厂区围墙外面，你管得着吗？”
保安看到人多，不敢太强硬，退后几部拿出对讲机喊人了。
江一舟和卢兵在谷宇身边，傅云川他们离开有四五米远。刚才的对话，谷宇也听见了，这种事他遇到过几次，今天他倒是想看看接下来会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