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年真情付诸流水,黛玉和袭人各自悲伤。
众人见大事已了,便商量起南下的事情来。
黛玉、宝琴、晴雯、袭人、紫娟、平儿等人各有各的心酸,都觉得京城太过触目惊心,每每一见便伤怀。
就是贾芸小红夫妻,蒋玉函袭人、薛蝌邢蚰烟小两口也觉得京城不详,住得叫人提心吊胆心惊肉跳。
因此这些人便把屋舍田产等变卖一空,收拾好了随身的物品,买了几十辆马车,一行数十人便出了京城,浩浩荡荡往南边儿去了。
就在将将出城时,众人都是忍不住挺马下车,回首望着京城,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难受。
她们都在这里住了十多二十年,这里有太多的过往,怎么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头一个林黛玉便是坐在马车里不敢下车去看,和紫娟抱在一起痛哭。
贾府,住了十余年的贾府,恍然如梦,梦已经醒了,人却依旧清晰。只是那人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雪雁坐在一边儿倒是没什么感触。她来的时候幼小,现在却也没太长大,成天没心没肺的,只要能和黛玉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
薛蝌和宝琴兄妹二人对京城可也没什么留恋的。她们在这里还没有住了一年,此刻要回老家去,心里只有欢喜。
邢蚰烟坐在车里,紧紧和薛蝌依偎着,她一点儿也没有什么难受,她父母并没有跟着她走。她们新得了一大笔银子,且要在京城好好住些年再说。何况薛蝌走的时候,那一院儿房子并没有卖,却是叫邢蚰烟父母搬进去住了。因此这老两口更不想要走了。
邢蚰烟这么些年,终于能和他们不在一起搅和了,心里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至于贾芸小红夫妻,因为贾芸的母亲并小红父母都跟着一起南下,所以二人并没有什么不舍,心里还巴望着早点儿到南边儿呢。
只是小红如今行动稍稍有些不便,她腹内的胎儿已经有七个多月了,算算等到了南边儿安定下来,再不用几日就要生产了。
如今贾芸一大家人都围着他打转,伺候得她如同珍珠宝贝一般。
袭人和蒋玉函夫妇心里倒更是没什么不舍,二人在京城受伤太多,也是巴不得早早就离了这里才好。
袭人将要走的前一日,曾经回了家一次,给母亲磕了个头,又放下几百辆银子,这才哭着分离了。
她哥哥嫂子看着银子光知道心动了,却也没想起袭人日后再也难见。她母亲倒是哭了一场,嘱咐她日后一切小心在意。
袭人心里倒没什么难过的了,挥挥手出了门,上了马车就走了。
蒋玉函在车里等她呢。
母亲兄弟只在门口略站了站,扭头便回去了。自始至终也没有问袭人现在如何,日后如何。
蒋玉函搂了袭人,安慰她别难过,袭人躺在他怀里叹息道:蒋玉函,我现在才知道,这天底下除了你,真是没有人再惦记我了,没人愿意管我高兴还是难过。
说着,袭人便扑在他怀里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夫妻二人自此后更是惺惺相惜,恩爱缠绵。
晴雯、彩屏、小翠、高妈、宋妈几个都没什么感觉,她们只觉着无论去哪里住,只要她们几个人能厮守着就行了。
平儿却已经是冷透了心,也是巴不得快点儿立刻京城这个伤心地才好。
她对这里没有一丝一毫好感。若是王熙凤还在,或许她还能安稳住在贾府。可凤姐儿不仅仅是死了,死后居然连尸首都找不到了,她如何不心灰意冷,如何不痛恨贾府?
她心里唯一惦记的是巧姐儿,但这几日悄悄求人打问了一番,知道如今巧姐儿在贾府里衣食无忧,她便也放心了。毕竟她和自己亲生父亲在一起呢,谁又敢给她气受呢?
众人在京城我外伫立了一会儿,便纷纷上车缓缓远去了。
京城繁华若梦
贾府往事如烟。
梦已醒,烟已散。
贾府这个时候却正热闹,府里处处都张灯结彩,所剩无多的下人们各个欢天喜地。
她们将将发了月钱,每人好几两银子呢。且这几日的伙食也好了许多,不仅仅是能吃饱,竟然还有荤腥!
这更叫人欢喜!
众人都是托了贾宝玉和薛宝钗的福,他们二人不几日就要完婚了。
宝玉还是住在贾母的院子里,王夫人说等天气暖和了再给他们收拾屋子,这里方便气派又暖和,就先住在这里。
宝玉自己似乎是不知道自己好事儿将近,依旧每日坐在榻上念经不休。
麝月坐在一边儿忧心忡忡,她手里正做针线呢,绣上几针就抬眼看看宝玉。
宝玉却是心无旁骛,盯着手里的经书,嘴里也不知在叨咕什么,嗡嗡嗡连成了一片,吵得麝月头疼。
正这时候,帘子猛然间哗啦一响,却是秋纹惶惶张张进来了,倒是把麝月吓了一跳。
她忍不住嗔怪道:“你这蹄子,成日就是这么张张急急的,把人吓一跳。”
抬眼又见她气色不太好,站在一边儿一个劲儿使眼色,麝月心里倒惊疑不定起来,忙就放下手中的针线,随秋纹一起去了外间。
“姐姐,你可知道么?”秋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