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屿脚踝新长出来的淡粉色嫩肉,“快好了。”
好几天了,也该好了。
昨晚遇见容羿不是偶然,纪翡承接了容羿合作的法律合同拟定,温辰屿趁纪翡不注意改了几条合约内容,直接让容羿损失几百万。
容羿再怎么高高在上,也是需要亲自谈新的合作弥补这些损失的。
毕竟容潜山不想要一个废物儿子。
“容羿竟然还敢让你负责合约”,温辰屿扬了扬眉,“他真是吃一堑吃一堑啊。”
“那是因为纪翡替你收拾了烂摊子,加倍补偿了容羿”,走出房门的唐鸣珂哼道:“不然你以为你会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法外狂徒。”
纪翡得知温辰屿对合约动过手脚后行动很快,及时终止了合同,并且帮容羿更换了合作商,其中还包括唐鸣珂负责的部分。
换句话说,纪翡为了弥补温辰屿的过失,搭上了资产和人脉,以及他的亲弟弟唐鸣珂。
唐鸣珂以为温辰屿会有那么一点点愧疚,可温辰屿没事儿人一样嚼着糖葫芦,“这么看我干嘛?我再吃一个就给你。”
包裹着蜜糖的火红山楂从唐鸣珂眼前一闪而过。
温辰屿叼着山楂吞进口中,瓷白的脸颊鼓起圆润的弧度,含糊不清道:“喏,给你吃。”
“谁要吃你剩下的”,唐鸣珂的嫌弃不加掩饰,径直绕过温辰屿,在茶几上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鸣珂不爱吃甜的”,纪翡抬手拾起掉落在温辰屿唇边的糖渣,“吃到外面了。”
温辰屿反应了下,随即探出舌尖卷走了唇角处的碎渣,柔软潮热的触感在纪翡指腹一碰即分,只留下暧昧的水渍。
纪翡愣了愣,听温辰屿问道:“学长,你爱吃甜吗?”
纪翡不太爱吃,于是轻轻摇头。
温辰屿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又囫囵吞下个山楂咬,薄脆的糖壳被坚硬的齿列嚼碎,声音通过骨传导钻进耳朵异常清晰。
唐鸣珂冷戾的眉眼幽深得如同潭水,“你没良心的吗?温辰屿。”
真的有人可以坦然自若地享受别人的付出,就连最基本的羞愧都没有么。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有了良心,你就能接受我成为纪翡男朋友似的。”
温辰屿翘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可自始至终你都觉得我配不上纪翡,不是吗?”
所以为什么要做出一副高姿态来批判他呢?总归是不会接受他的。
“辰辰,别这么说”,纪翡摩挲着温辰屿微突的腕骨,微微用力安抚着温辰屿。
以至于温辰屿敏感地察觉到,属于纪翡温热的手指不自觉的颤抖着。
这是做什么?好像挨骂的不是自己,而是纪翡。
竹签上还剩下两个糯米糖葫芦,被温辰屿塞给纪翡,“学长,你吃吧,我不想吃了。”
跟那天温辰屿逼纪翡吃那碗甜豆花一样无理。
纪翡顺从地接过来,将温辰屿剩下的两个吃完。
酸甜的糖葫芦混合着津液,涩得纪翡舌根发苦。
温辰屿静静地看着纪翡吃完,良久道:“学长,为什么老是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我又不会对此心存感激。”
“我是自愿的”,纪翡欲言又止,想起温辰屿并不喜欢他的说教,便只吐出这么一句话。
容潜山没找他麻烦是因为纪翡以一己之力承担下来,可温辰屿并不怕容潜山找他麻烦,比起不痛不痒地刁难他更希望看到容羿倒霉。
他是苍耳子,每个人碰他都要扎一手血。
温辰屿体会不到纪翡的真情,于是歪歪头,乌黑的瞳仁漾起笑,说出来的话却残忍又无情,“我不需要。”
“温辰屿!”唐鸣珂的怒火冲破喉咙狰狞地嘶吼着扑向温辰屿。
“鸣珂,闭嘴!”
哪怕如泥人的纪翡都起了火,他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插足他的生活。
他不按他们的想法活着又能怎么样。
唐鸣珂如纪翡所愿噤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倒显得他里外不是人,他又能多说什么。
温辰屿冷眼瞧着这一切,也不再开口。
三个人的房子,气氛却陷入冷凝,僵滞得动动便能听到冰裂。
纪翡努力扬起笑试图打破这古怪的氛围,走到客厅阳台,故作轻松道:“辰辰,你这些天有没有给它们浇水?我给它们浇点水?”
温辰屿起身,走到纪翡身边,伸手摸了摸边缘黄化的叶子。
是该浇水了。
但,这跟纪翡有什么关系。
花草是他的,浇不浇水也是他说了算。
温辰屿抬眼,定定地看着纪翡,漫不经心道:“学长,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