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惊觉醒来,唐俏儿激动得一下子哭了出来,纤瘦的身子一寸寸蹲下去,缩成一团,在寒风中瑟瑟颤抖。
“大小姐……”林溯眼眶一热,在旁看着,心都要碎了。
自从沈惊觉昏迷到现在,这段日子,唐俏儿度日如年,浑浑噩噩。
她分明还活着,但那个娇艳若玫瑰,满眼明媚飞扬的大小姐,却再也看不见了。
她背负了太大的压力,不停地自责,不断地内耗。
清醒着,却渐入疯魔。
“好孩子,哭什么啊!惊觉醒了,你该高兴才是啊!”
沈南淮在电话那端安慰着她,又不禁关切,“孩子,这么冷的天,你在外面吗?”
“爷爷……我在……医院外面。”
唐俏儿泣不成声,温热的泪水从指缝间流淌而下。
沈南淮惊讶又心疼,“这么晚了,你还在医院外面?!傻孩子,冻坏了可怎么好啊!”
“爷爷……我想见惊觉……可是……我进不去……”
“傻丫头,有爷爷在,谁敢拦你?!”
沈南淮声音中气十足,给唐俏儿稳稳的安全感,“爷爷和你徐叔叔在去医院的路上呢,小小,别冻坏了,去里面等着。
等爷爷来了,
给你撑腰。看谁敢欺负我的小小!”
……
约莫不到半小时,沈南淮坐在轮椅上,由徐秘书推着,来到医院与唐俏儿和林溯汇合。
四人匆匆来到住院部。
门外有沈氏保镖严防死守,但沈老爷子坐镇,哪个敢拦?纷纷鞠躬,让他们进入。
“惊觉!孙子啊!”
沈南淮迫不及待从轮椅上站起来,在徐秘书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到病床边。
看着靠在床头,俊容惨白,原本熠熠星眸,暗淡无光的小孙子,老人家一下子没绷住,眼泪流了下来。
“惊觉,你醒来就好啊,比什么都强!”沈光景也长吁了口气。
他虽然没哭出来,但这些天他也很担心,吃不好睡不好,熬得双眼乌青。
“少、少夫人!”
久未露面的韩羡见唐俏儿纤细的身形僵立在病房门口,不敢进来,他含着泪跑过去,喉咙哽咽得快说不出话,“沈总醒了!您快去看看他啊!”
未踏足病房之前,唐俏儿想要见到沈惊觉的心,迫不及待得快要爆裂开了,快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震碎了。
可到了这里,她发现自己变懦弱了,竟然没有脸走进去。
她不敢面对
沈家的人。
他们的儿子,是因为她变成这样的,她万分惭愧,不知所措,无处遁形。
“什么少夫人?沈氏哪儿有什么少夫人!”
沈光景一声爆吼,直指韩羡的脸,“韩羡!如果再让我在你嘴里听到你管她叫少夫人,你立刻给我滚出沈氏集团!永不录用,谁的面子我都不给!”
韩羡愤懑地死咬住唇,直到下唇泌出血珠,才把这份恨生吞咽下。
他不怕被炒,不怕丢了百万年薪,总裁秘书的风光头衔。
现在,大少爷突然回归,沈总虽然苏醒,但俨然精神状态大不如前。
这个时候,他必须坚守在沈总身边,死都不能走!
“沈光景,老子真是忍够你了!”
沈南淮颤颤巍巍走到儿子面前,气得两腮都在颤抖,“今天……我这个老东西就把话放这儿,有我在一日,谁动小小一下试试!谁对她不尊重也不好使!”
沈光景气得胸口疼,“爸!您真是……”
“更何况,现在惊觉已经醒了,这件事,就过了。”
沈南淮目光毅然,带着捍卫的意味,“以后,你若再对小小吹胡子瞪眼,你就别管我叫爸!
挺大个老爷们儿拿着长辈的
架欺负一个小姑娘,你好大的能耐啊!”
虽然,老爹没有一巴掌抽在沈光景脸上,但他觉脸颊火辣辣的,没比吃了掌掴好哪儿去。
“小小,快去,去看看惊觉。去啊。”沈南淮望着眼睛肿成桃子的唐俏儿,温声催促。
林溯也鼓励她,“大小姐,您不是一直在等沈总醒来吗?他也一定很想见到您,快去吧。”
唐俏儿蜷曲着冻红的手指,步伐滞重地走到病床前。
一段时日的昏迷,消磨,沈惊觉亦消瘦憔悴了许多,但更衬得他脸庞轮廓铮然刚毅,五官英挺深隽,一如往昔。
他安静地靠在床头坐着,原本明烈的桃花眸,此刻黯淡无光,深不见底。
“惊觉……”唐俏儿坐在床边,刚唤了他名字,眼泪又止不住流。
沈惊觉转眸,面无表情地瞧着她,哭成泪人。
整个人,静默得可怕。
唐俏儿心脏狠狠绞痛,一股不祥的恶寒,迅速蹿遍四肢百骸。
“惊觉,你怎么了?!”
沈光景大惊失色,忙夺步过来,将脸凑到他面前,“惊觉!你看看我啊,我是爸爸啊!”
“惊觉,我是爷爷!”
沈南淮在徐秘书搀扶下颤颤巍巍走过
来,满眼老泪,“孙子,爷爷在这儿呢,你不认得爷爷啦?!”
沈惊觉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