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信:“你看中了什么?”
阑珊小心翼翼地探手入内,飞快地捞到那把剑,却又像是烫手似的放在地上。
温益卿万没想到她看上了这东西:“你……”
阑珊松了口气,道:“你的腿像是骨折了,这里有没有什么夹板给你固定,这个东西倒是合适。”
温益卿的手一抖,机弩差点掉在地上。
阑珊回身,拿起那把剑,轻轻提起,却见剑锋雪亮,如一泓秋水。
这剑刃给头顶的明珠光芒一照,甚至有些耀眼。
阑珊忙把剑刃送回,又拿起来在温益卿的腿上比量,终于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固定,又撕了一块衣裳给他绑起来。
温益卿见她的衣摆已经给撕的不成样子了,很想阻止她,却又说不出来。
阑珊也觉着有些不像样,想了想道:“我怎么傻了。”起身又向着棺椁中拜了拜,把李皇帝腰间垂着的金丝编成的絩带解下来,这才又给温益卿结结实实地绑在腿上。
温益卿看着自己那条伤腿,固定的明显是稀世难得的宝剑,系着的是价值不菲的金丝银带,他有些想笑,但是看着身边阑珊安静的侧脸,却又莫名鼻酸。
忽然温益卿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出不去了怎么办?”
阑珊一愣,继而说道:“不会的,一定可以出去。”
“为什么?”他有些懵,不知阑珊怎么会如此确信。
阑珊道:“我有一种预感。”
温益卿笑了:“是吗?”
“是啊,毕竟姚大哥在外头,江大哥……目前看来也还没事儿,对了,还有飞雪,不管是哪一个,一定都会尽全力来救我们的。”
温益卿瞥了一眼那似有千钧重的墓室门:“是因为相信他们吗?”
“也是因为、我知道我不会这样死。”阑珊扭了扭脖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上还有模模糊糊的血渍。
“不会……这样死。”温益卿重复了一句。
阑珊心里其实是有点不安的,但是这时侯不能放纵这种不安,不然的话很容易绝望。
何况她身边这个人,是温益卿。
她不想自己流露一点儿不安。
墓室内沉默下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温益卿察觉室内的光线有些暗淡。
他起初没在意,脑中一转才悚然而惊。
明珠是感受人身上的暖意而放光的,如今光芒暗下来,显然是说人身上的温度也在降低。
“姗……”他转头看向阑珊:“舒阑珊?”
阑珊正在打盹似的,没有回答他,温益卿手撑着地往她身边挪了挪:“阑珊?”
她终于动了动,却含糊道:“累、不要吵我。”
温益卿听了这般回答,略松了口气,只以为她的确累了要睡会儿。
可是看她纤瘦的肩头瑟缩着,便不由靠近了些:“你冷吗?”
阑珊不答。
温益卿低头解开衣带,把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替她轻轻地披在肩头。
阑珊竟没有动。
温益卿才要撤手,忽然觉着手指有些古怪,他无意中看了眼,突然僵住了。
手指上,是新鲜的血,甚至还有点温热。
不可能是自己的,因为他没有碰过腿上的伤。
那……
他猛然睁大双眼看向阑珊,终于看到她后颈上一点鲜红蔓延着,把衣领都给染湿了。
瞬间温益卿窒息,他赶紧挪到她身旁,低头再度细细查看。
阑珊的脑后一片濡湿,血是从头发底下渗出来的。
温益卿一阵晕眩!
他很快明白过来,这一定是之前从上头摔落时候不知磕在哪里受了伤,不知是阑珊自己没有发觉,还是不想让他担心,她竟一声也没吭。
“阑珊,阑珊……”
他连叫了几声,阑珊才勉强动了动,含糊不清地说道:“累……睡会儿再说。”
温益卿再也忍不住了,他张手把她搂入怀中,浑身发凉。
本来他的想法跟阑珊一样,姚升在外头,还有飞雪等人,工部杨时毅派的人也非泛泛之辈,一定可以想法来救援。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阑珊竟也受了伤。
他不知她伤的如何,但现在她显然有些神志不清了!
温益卿担心的是,就算援兵赶到,只怕都来不及了!
“姗儿,姗儿……”极度的恐慌让他忘了所有的顾忌,颤声道:“不要,不要有事啊。”
阑珊靠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非常的安静,安静的反常。
“姗儿……”温益卿扶着她的脸:“你醒醒。”
一定可以出去,绝不会死在这里。
但是阑珊就这样在他怀中,并没有如先前一样动辄把他推开。
试了试阑珊的鼻息,又去袖子里摸出一块帕子试着给她擦拭脑后的血渍,丝帕很快给染透了,那刺眼的血渍让温益卿紧张到想吐。
头顶的光线在不知不觉中又悄悄地暗淡了几分。
如今这明珠的作用已经不止是照明了,它就像是两个人的生命,正在残忍的开始倒计时。
兴许是绝望作祟,在令人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