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
陆曼曼的房间传来了敲门声。
三短,三长,三短,是白凌特意在白天告诉她的信号,简单好记,比那些花里胡哨的自制暗号要实用得多。
陆曼曼从地板上起身,看了看猫眼,开门把青年放了进来。
“随便坐,饮料只有凉白开,要来点吗?”
白凌跟着陆曼曼走进房间,少女的房间是旅馆最好的,墙壁雪白,家具也很齐整,不过现在四面墙壁都被她用化妆品画上了畸形的涂鸦,木制的家具也布满了狗啃似的划痕。
地板上摆着许多铁制的锅碗瓢盆,这些盆被少女当做了火盆,里面烧着被拆分的家具碎块。
火盆数量很多,大大小小地包围着中间的空地,有种摆蜡烛祭祀的感觉。
在那块不算大的空地上,两个被抽走了大半棉花的抱枕当做坐垫,面对面放着。
两块坐垫的中间放着一副扑克牌,牌在地上整齐地倒扣摆着,在牌的旁边放着一只水壶,壶边是两只玻璃杯。
“看来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白凌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火盆,与少女面对面落座,他收拢了那些扑克牌,整理花色,挑选出数字比较小的牌:“两个人玩扑克的话,好像只有抽鬼牌比较适合,也很应景,你觉得呢?”
陆曼曼拿起茶壶,倒了两杯白开:“没问题。”
扑克牌码好,两人开始轮流抽牌,陆曼曼在手牌里挑对子扔出去,轻轻道:“鬼自然是来源于旅馆的,不过不是在我们面前耍把戏的那几只,而是别的,我认为那只鬼是旅店的老板娘。”
白凌微微挑眉:“你是怎么排除旅店老板的嫌疑的?”
青年对她的结论并不惊讶。
陆曼曼垂下眼眸:“在知晓这次游戏的主题后,我就在开脑洞。”
“最开始,我觉得是老板和老板娘在做黑心生意,杀掉了来到这里的旅客,旅客化为鬼魂,在这里阴魂不散,寻找替死鬼。”
“不过,在见识到那些鬼魂的手段后,我觉得她们只是游戏迷惑我们的障眼法,真正的危险源头在别处。”
“都说为虎作伥,那些鬼是伥鬼的话,老板和老板娘,谁是那只虎呢?”
双方都已经挑完了对子,先抽牌的是白凌。
青年微微倾身,从少女的手牌里抽出一张,凑成对子扔回了牌堆里,语气波澜不惊。
“你早就圈定了怀疑范围,所以在发现潘月的尸体后,你就在饭桌上和老板打听老板娘的事情,没想到老板却慌了阵脚,用生硬的借口搪塞过去,暴露了真相。”
“可仅仅是这样,也有可能老板是鬼,杀死了老板娘。”
“你是凭借别的线索推断出来的,让我想想......”
白凌:“难道你是故意叫老板去查看潘月的尸体的?”
陆曼曼:“不错,我想看老板的反应。”
如果老板是鬼,他白天伪装成人类,夜晚去杀人,那么他见到尸体后,最明智的反应就是尖叫恐惧,想要报警处理。
旅馆发生这样血腥的命案,住在这里的玩家都会被调查,更何况他们的身份都不怎么干净,说不定会被抓走。
一旦他们被强制带出旅馆,他们都会死,所以,玩家肯定会阻挠老板。
最后的结局,就是潘月的尸体被秘密处理。
这个结果,自然是老板最想要的,既能保护好他普通人的形象,又能让玩家主动来替他擦屁股,达成了玩弄他们的效果。
但是黄赫告诉陆曼曼,洗手间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如同游戏中的重置,再次打开门时,里面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样做,是个思维正常的玩家都会怀疑老板有问题。
对于陆曼曼来说,老板的嫌疑反而被洗清了。
那么现在能成为鬼的,只有那个一直没露面的老板娘。
白凌皱眉思索了片刻,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逻辑:“既然如此,今天晚饭的时候,你为什么又对老板的玉佩感兴趣,难道你觉得那是他保命的手段,想要夺过来,度过这次游戏?”
陆曼曼轻笑:“真有那种好事,还轮得到我?”
“虽然我还没有摸清规则,但既然是危险游戏,就应该公平,每个玩家的存活几率是相等的,不可能有这种类似开挂的保命道具。”
“我这么问,只是再次坚定我的想法而已。”
“这次的鬼就是老板娘,因为夫妻关系,老板能安然无恙。”
陆曼曼说着,将凑成对的牌丢进牌堆:“看你的言谈举止,你在现实中应该过得不错,你看得出吧,那块玉佩是西贝货。”
白凌轻轻点头:“不过我看得出,不代表别人看得出。”
“你当时忙着和老板聊天,没有注意到方娆的眼神,那个眼神我在现实中见得多了,那是以身易物前的挣扎。我们上楼的时候,方娆还留在大厅,我猜,她今晚是去找老板了。”
陆曼曼有些惊讶:“是吗?”
今晚方娆肯定会死,虽然这是她判断失误,自作自受,但若是陆曼曼不问,她也不会注意到那块玉佩。
白凌本以为陆曼曼会有些许的愧疚,没想到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