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十月初二,燕王府闭门谢客,王府内的守卫也比平时多了两倍,除了大门口,所有人都围在了校场附近。
崔淼看着刚刚跑完的十人,靠近沈清,低声说道:“侯爷,我去休息区看看,这里还要劳烦你盯着。”
沈清眸光流转,轻声说道:“我去,这里你看着。”
看着沈清的背影,崔淼不禁一阵好笑,忍不住心中腹诽:以沈清这占有欲,如果让他跟我去现代,指不定夏天就不让出门呢。
崔淼无奈的摇摇头,目光再次投向校场上的众人。见众人不时的看向他这边,有些人甚至看着他窃窃私语,神情倨傲,脸上的不满毫不掩饰。常在王府走动的崔淼自然认得,那些人要么是王府的属官,要么是王府里各个主子面前的红人,在王府里时间长了,仗着资历深,有些才能,便渐渐忘了自己奴才的身份。
崔淼撇撇嘴,对他们的不满丝毫不放在心上,一群看不清自己位置的蠢蛋,早晚自食其果,他没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反正这是燕王的命令,就算他们不满也得受着。虽然平日里他脾气好,但除了个别的几人,他跟谁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亲热,也不刻意疏远。为皇家办事,你可以孤傲不合群,只要让主子知道你的忠心便好。最忌讳的便是左右逢源,跟谁都亲近,这会让主子觉得你是在结党营私,图谋不轨。
见沈清离开,他们开始蠢蠢欲动,低语一阵后,一个面色倨傲的客卿走了过来,敷衍的拱拱手,语气不善的说道:“崔千户,不知今日这般兴师动众,是所为何事?”
别人不给他好脸,崔淼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冷淡的说道:“我只是按照王爷命令行事,至于所为何事,王长史可以去问王爷。”
王允是王府的左长史,品阶与崔淼相同,却仗着自己是皇上亲派,而时常目中无人,完全一副燕王之下他最大的模样。若不是顾忌洪武帝的反应,燕王早就把他废了。
“你!”王允一阵气闷,说道:“崔淼,你不要仗着王爷宠信便肆意妄为!”
“王长史这是何意?我为王爷办事,怎么就成了肆意妄为了?您这
顶大帽子扣下来,我可承担不起,咱们还是到王爷面前理论理论,让王爷评评理,如何?”
王允的面色变了又变,恼怒的说道:“崔淼!你不要得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倒要看看王爷能宠你到何时!”
崔淼淡淡的说道:“这就不劳王长史费心了。王爷的宠信不论多久,那也是宠信过,不像某人,进府多年,也不招王爷待见。”
“你!”王允最忌讳的便是别人提及此事,崔淼这般说话无疑是戳中了他的痛处,他记恨的说道:“崔淼,你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王允的威胁,崔淼完全没放在心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行,我等着。只是王长史养尊处优惯了,待会儿还能跑的起来么,别跑了一半就跑不动了,那多丢人。”
“哼!”王长史被气的脸色涨红,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众人虽听不清两人说了些什么,但看王允阴沉的脸色,便知道两人定是发生了不愉快,脸上多了几分看好戏的神色。谁知王允三两句便被打发了,众人不由有些失望。
王聪凑到崔淼身边,低声说道:“千户,你没事吧,方才王长史是否找你麻烦了?”
崔淼摇摇头,笑着说道:“没事。吃亏的不是我,放心吧。”
王聪松了口气,看着对面的人,接着问道:“千户,如此行事,可是有特殊目的?”
崔淼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莫要多问,按照吩咐行事便好。”
“啊!快快快,快来人啊,小路子出事了!”
校场上原本正在奔跑的人,突然摔倒在地,口吐白沫,跑在他身边的人连忙停下来,蹲在地上查看那人的情况。
人群开始混乱,原本的窃窃私语,越来越没有顾忌。
“这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让我们来这校场,也不说个明白。”
“是啊,这都要闹出人命了,也不给我们一个交代。”
“人家可是王爷身边的红人,手上有王爷的令牌,就算再出格,我们不也得忍着,等哪天咱们也能得王爷宠信了,才能挺直腰杆说话。”
“哼,这宠信也不知是怎么来的。你们瞧瞧他那副模样,长得比小娘还俊俏……”
崔淼淡淡的看了那些人一眼,径直下令道:“燕山卫听令。”
围着的燕山卫齐刷刷的立正,高声应道:“标下听令!”
崔淼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人,扬声说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校场半步,否则以敌军奸细论处,可明白?”
燕山卫众人齐声应道:“标下领命!”
崔淼一个手势,所有燕山卫各就各位,将整个校场围了起来。燕山卫和王府属官不同,他们了解崔淼,对崔淼的事迹了若指掌,再加上近些年的军训之法颇有成效,让燕山卫上下对崔淼更是推崇有加。就算抛却这众多理由,仅崔淼手中有燕王手令这一条,也能让他们言听计从。这便是武将和文官的区别。
王允见状眉头紧皱,愤怒的说道:“崔淼,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