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 京城报仇第四十八天
戌时未 。 时辰入夜 。
义母痛快哭了一场 , 从屋里出来帮忙收拾桌子 , 应小满相送七郎 。 两人手挽着手 , 依依惜别 。
最高兴的是阿织 , 牵着晏七郎的手 , 蹦蹦跳跳地开门 。
“七郎明天来不来 ? 婶娘说 , 以后别听阿姐的 , 只要你来敲门 , 都给你开门 。“
晏七郎俯身和阿织说话 : “ 不见得明晚 , 但只要得空就来 。 下次来时给阿织带什么鲜果子 7“
阿织果然大为高兴 , 迭声地喊 :“ 葡萄葡萄 ~1“
“ 馋猎儿 。 “ 应小满敲了下小脑门 , “ 一贯钱一串的西域紫晶葡萄 , 比刚上市的樱桃卖得还贵 。 你跟七郎要点别的 。“
阿织委委屈屈说 :“ 那 , 那就石榴吧 “
「 一贯钱一串的西域紫晶葡萄 “ 倒叫晏七郎愚起一桩事来 。
“ 盛夏时节 , 葡萄早没有刚上市那么贵了 。 小满 , 你还去上次买葡萄的那个摊位再问一次 , 说不准摊主困积了许多葡萄卖不出去 。 与其白白烂在手里 , 兴许他见着考主顾 , 会便宜价钱卖给你 。“
「 当真 7“ 应小满听得欢喜 ,“ 过两天我绕路去问问 。“
送人出巷时 , 隔壁沈家的门大晚上半敞着 , 门外提灯站着有阵子没见的庄宅牙人 ,
门里站着沈家娘子 。
沈家大郎最近不在家 , 人回去太学读书 。 沈家娘子前阵子急病一场 , 如今病情好转 , 气色却还是恭态地 , 站在门口和牙人说话 , 人眼瞧着瘦了一大圈 。
应小满没敢多耽搁 , 怕听着邻居的伤心事 , 快步走进门去 。
但关门时还是听到牙人叹着气催促 , “ 上个月的赁钱拖欠到这个月 , 小的也不好交代啊 …...“
“ 沈家或许要搬家了 。 “ 她回家和义母说 ,“ 总拖欠赁金也不是个法子 。 往西边南边寻一寻 , 都能寻到便宜许多的清静小院 。“
义母摇头 :“ 不见得 。 他们官人家和我们考百姓想法不一样 , 面子大过天 , 不见得愿意当着许多官人邻居的面挪走 。“
说起沈家的事 , 免不了又提起同样犯事的西边周家 。
“ 管刑部库仓的六品小官儿 , 家里养着厨娘和马夫 , 主簿娘子穿金戴银 , 出入使唤奴婢 。 早猜到这家官儿贪 , 不贪如何能撑得起倡大一家子的开销 ? 中午周家抄家时你不在 , 拉走满车的箱笼 , 那架势 , 吓人呐 。“
抄家时应小满其实在的 。 人在巷口 , 眼瞧着满车拉走的都是书卷 。 她没跟考娘说 。
周家官儿确实贪 。 又精明又责 。 鬼市里一文钱不花 , 想拿赃物飞爪换她的扇子 。
她如今知道了京城贵物的行情 。 一把上好的象牙扇 , 开价三十贯往上 。 当初不懂行情 , 差点被周胖子空手套白狼 , 白赚去三五十贯 。
“ 精明鬼 !“ 应小满哼了声 ,“ 抓他活该 。“
自打周胖子被抓之后 , 飞爪赃物留在家里不放心 , 她以麻绳把装飞爪的牛皮带系在小轻辕车下方 , 紧贴木板底拴好 , 平时留肉铺子里 。
情况一有不对 , 她便推着轻辅车出去 , 直接把飞爪扔汴河 , 叫赃物走水路 。
义母喊她 。
「 伊儿 , 替我去一赵沈家 , 把这篮子东西递给沈家娘子 。 当面别说送她东西 , 就说响家借了沈家还上的 。“
应小满翻了翻小竹篮 。 里头放八个家里自做的玉米馒头 , 半斤羊肉 , 白色细布下头压着两张一贯纸交子 。
义母 :“ 前阵子沈家后生在家服侍者娘那几天 , 我正好身子不大好 , 有时候幺儿淘气跑出家门玩 , 沈家后生还帮我四处寻孩子 , 帮了咱家不少忙 。“
“ 这些京城衙门的官人容易犯事 , 但不犯事的时候 , 拿回的俸禄也着实丰厚 。 七
品官人听说每个月有十几贯的月俸 。 等她家男人放回来 , 沈家就算熬出头了 “
义母指着篮子说 :“ 多的咱家也没有 。 两贯钱抵一个月的赁金 , 好歹叫沈家再撑一个月 。 说不准她家男人下个月就放出来了呢 。“
应小满嘴里没吭声 , 心里嘀咕 , 沈家这位御史官人 , 听说一道奏本捅破了天 ,
不拘个一年半载是放不出来了 。
但考娘说得也有道理 。 处得好的乡邻 , 总得帮忏一下 。
她提起小竹篮去沈家 , 阿织今晚兴奋得睡不着 , 搀着阿姐的手替她开门 。
沈家门外的牙人讨不到月贼钱 , 当然还没走 , 两边僵持着 。 应小满当面把白纱布掀开 , 露出竹篮底下两贯纸交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