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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2 / 2)

“再者,”清稚俯身一拜,“谈老夫人是小女最敬重的人物,她让我瞧见了一个姑娘如何能靠着本心而活,她该被后世的人记住。您是她的女儿,请代她受小女一拜。”

“这如何使得?”杨二娘慌忙推拒。

清稚仍坚持:“谈老夫人是小女恩师,她在世的时候小女未来得及执师礼谢她,莫要让小女遗憾。”

徐元颢躲在墙后听得分明,见她把这番话说得缓慢而诚挚,候着杨二娘辞别,立时踏入顾清稚的屋子里。

“姐姐……”他心细,知道清稚此时心里悲伤,也不多言,安静地立在一旁,视着她提笔写字。笔虽移动,她的手腕却不住地颤着,时不时用力过重,落下笔画浓得像是染了幅墨色的山水,点点痕迹落于纸面,却不成词句,已是再写不好一个字。

“我要去送送。”一幅宣纸已被墨痕沾得七零八落,顾清稚索性弃下笔,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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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送过谈老夫人了?”李时珍问。

清稚点头:“将她送至京城郊外三里,谈老夫人说过她若有不测,只愿回归故土,因此她的儿女已经将她送回乡里。”

“老夫人着实是个了不得的女子,或许早已看透生死。”李时珍感慨,“前辈九十岁尚且出诊问病,做晚辈的更当效仿,切不可懈怠。”

语罢,他看向徒弟:“你懈怠了么?”

清稚刚想摇首否认,奈何被那双锐利双眸洞穿心思,被迫点头吭声:“这两日心绪不佳……故此不是很上进。”

“这我能体谅你,只是谈老夫人若在,必不愿看到她寄予厚望的人将学业荒废至此。”

顾清稚不敢接住老师的目光,垂下眼眸,认错道:“您说的是。”

李时珍取了一卷书册放她面前,清稚拿过看了,是一本宋人陈文中的《小儿痘疹方论》。

“我观你于小儿病上无甚钻研,日后若是小儿患病寻你该如何是好?你虽并非专精此道,也应涉猎广博。”李时珍喝了口茶水,望着顾清稚翻看此卷,“进来京师爆发小儿痘疹,你先学着些,免得到用时懊悔为何不早做准备。须知人命关天,这天也得地来托着,不把本事打扎实了如何能治人?”

清稚忙收了,见李时珍弯腰整理些什么物事,似要收拾行装,心里一急,站起身来:“老师是要离京了吗?”

李时珍转过头:“怎么?盼着我回去了?”

“我一看到老师要走了,心里着急才问您的,怎么会盼着您回去呢。”清稚见李时珍如此说,便知他一时半会儿并不会走,心下略宽,“只是老师若是离开了京城,那我该怎么办?”

“那跟着为师回湖广黄州乡里行医可好?”

“我愿意!”

李时珍本是说笑,不想她是真情愿,不觉笑问:“为何这般积极?还真高兴跑几千里随我回去,在哪里行医不是救人?”

顾清稚挑眉:“因为想随着老师多学些本事,想着您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李时珍闻言,唇角微弯:“只怕你有这个求学的心,京城里有的是人舍不得你走呢。”

“谁?”顾清稚下意识问。

李时珍对她的反应不满意,伸出手给她一个个数:“你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堂姐、堂弟……这么多,你怎可能跟着我走?”

“我还以为老师说的谁呢,原来都是我的亲眷,这我早就知道了。”顾清稚撇嘴,“您还不如说,等着我诊治的病人舍不得我走呢。”

“你能有这般觉悟,那也不枉为师方才和你闲扯这半日。”李时珍看着她笑。

略停了片刻,他又道:“只是我这一回去,咱们师徒又不知何日才能见面。”

顾清稚被他言得勾起伤感,垂下头,闷道:“所以我还是想去找您。”

“你可知那有多远?”李时珍打开桌下一屉柜,取出一张舆图,抖开铺在桌上。

“这里,是京城。”他手指扣了扣北边,视线下移,经了一只手的距离,方才按住那里,“此处才是湖广。”

清稚虽是熟悉地理,但这些年早已忘了许多,且平日也并不观看舆图,记忆已是有些模糊。

既然老师拿给她看,她的目光便随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见长江流经的中间,正是湖广之地。

李时珍又指给她瞧:“这里是黄州府,是为师的家乡。”

清稚“嗯”了一声,视线扫过黄州的周围,须臾,眸光被一地名牵住。

——江陵。

“原来江陵离京城这么远。”她说,“走过来定是很不容易。”

“是很不容易。”李时珍感叹,“走过来怎么也得一两个月,三个多月也是常有。”

发觉她在出神,李时珍笑着探问:“可是你的哪位好友从江陵来?”

“是。”顾清稚思索着和那人的关系,犹豫了一会儿方回答,“……一个知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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