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也知道背后定是位大人物,在长安手眼通天,上上下下不少勾连。
但正因如此,他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才更让陛下不悦。
朝廷上的事,其实姜雪漪知道即可,本不必太费神,一切都有父亲留心周全着。
可问题就出现在主理此事之人,是陶尚书的嫡长子,也就是陶贵人的亲哥哥,这就让她不得不留心了。
陶尚书是吏部尚书,管着朝中所有官员资料和四品以下的官职任免,乃六部尚书之首,权势通天。虽说科考之事是通过礼部监管督办的,可候派官职到底也绕不开吏部,属于礼部、吏部两处失职。
所以陶尚书推荐自己的长子为陛下调查此事,一是为了自证清白,二也是为了推一推自己儿子的前程。
但无论怎么查,这件事都一定能有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也就是说陶家不仅能从此事中安然无恙,亦能挣一个办事得利的功劳。
陛下今日能进后宫,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陶家得脸,那就是陶姝薇得脸。
她虽然眼睛长在头上,向来自视甚高,可也不是真就那么蠢,抓不住这个机会。
恐怕就这两天,她就会想个法子重新出现在陛下跟前了。不论陛下心底对她到底有几分喜欢,陶姝薇起势于她总是个麻烦。
思及此,姜雪漪微笑着问:“妾身听说宫里这些日子都在筹备韶妃娘娘的生辰,是要大操大办的意思。届时阖宫嫔妃都要去给韶妃娘娘贺生,还有小宴要赴。”
沈璋寒没应声,挑眉看她,示意她说下去。
姜雪漪起身抬起凳子往陛下边上凑了凑,讨好地问:“妾身初来乍到,恐怕礼送得不好,得罪了娘娘。”
“陛下宽宏大方,不如给妾身出出主意吧?”
沈璋寒觉得好笑,略带促狭的瞧她:“朕平时没少赏赐姜家,你入宫带的东西岂有差的?”
他抬手去捏姜雪漪的下巴:“潋潋这是敲诈朕呢。”
说这话的时候,陛下是带着笑的,声音清冽温柔,很有些宠溺的味道。
这还是头一次有男子唤她的小名,姜雪漪的心尖好似拂过一片轻羽,酥酥痒痒。
若忽视掉陛下的阴晴不定,凉薄多疑,他也的确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面如冠玉,光风霁月,单是远远瞧着,便是无双公子,有耐性哄着一个女人的时候,更是让人恍然有种被放在心尖上的错觉。
姜雪漪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很清楚该将自己摆在什么地位。但和陛下相处的时候,她也乐于享受陛下的好皮囊,不然这一生工于心计,汲汲营营,也太委屈自己。
她不闪躲,任由陛下捏住她纤纤下颌,弯眸道:“陛下赏的自然都是好的。”
“但向来送礼都讲究投人所好,妾身初来乍到,怎及陛下眼明心亮?”
沈璋寒莞尔轻笑,用拇指去抚她的唇瓣,剐蹭之间,指腹洇上淡淡的唇脂:“偏你嘴甜。”
他收回手,漫不经心地敲了两下桌案,出手倒大方:“你既求了朕,等会儿就让林威给你送来一件贺礼,你后日拿去送给韶妃就是。”
姜雪漪眉眼弯弯:“妾身多谢陛下赏赐。”
说话之际,林威从绛雪阁门口躬身走到楹窗前,颇有些为难的请示道:“陛下。”
姜雪漪抬头看过去,没说话。
沈璋寒淡嗯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才听林威再次开口道:“启禀陛下,方才丽华堂的宫女来求见陛下,说陶贵人病了好几日了,想请您去看看。”
乍一听到陶贵人的名号,他还真有些陌生。
毕竟已经大半个月不曾听说这个人了,甚至连她的模样都不大记得清。只依稀记得不甚安分,被皇后处罚了一阵子。
但宫中姓陶的嫔妃独这一人,只单单是她的姓氏,也由不得他毫无印象。
沈璋寒敲着桌案的动作未停,一下接一下缓缓叩在梨花木的桌面上,发出有节奏的笃笃闷响。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陶氏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陶姝薇入宫不论得宠与否,只要不犯下大错,陛下都会给她应有的体面。
如今哥哥刚立下功劳,一转头宫里的嫡亲妹妹就病倒了,陛下自然不会放任不管的。
何况这些争宠的小手段无伤大雅,不过后宫里的女人来博取陛下的疼爱关注罢了,就算拙劣也无妨。
恐怕陛下心里早做好了打算,这会儿没有起身就走,已经是顾着她的脸面了。
与其让自己被直言撂下,倒不如借此机会博取一点怜惜,她向来是会为自己盘算的。
姜雪漪丝毫没有计较,声音仍然温婉动听:“陶姐姐之前虽有不少错,可毕竟已经罚了这么久,许也知道错了。如今病了好几日才来请陛下,想必是实在思念您。”
“陛下去看看陶姐姐吧,妾身不打紧的。”
她素来懂事,十足十的善解人意:“您一得闲就来看妾身,妾身已经很欢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