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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ava(3 / 3)

演。

于是,市来和星乃准备班级表演节目的时间被大大压缩了。

曲目是舒伯特唯一一部为长笛创作的作品,E小调为长笛与钢琴所作的变奏曲《枯萎的花朵(Trockne Blumen)》。

不管是长笛还是钢琴曲谱都不算简单,得周末时间加紧练习。

“所以我叫你那个短片的配乐差不多就得了,别那么吹毛求疵。”

“一想到那么多人会听到、又不是live,既然有修改的空间,我就想完善嘛。”

“在小事上奇奇怪怪的完美主义,比起这个,演奏的时候不崩掉才更重要吧!”

“我可是这么相信你了!别搞砸我的独奏呀!这可是宝贵的、一年级首秀!”

放心啦,才不会的。

市来一华的抗压能力一向可以的。

而且,舒伯特的这首曲子,对长笛的气息控制要求可谓变态。

对钢琴却没那么严格。

最最关键的是,节目的时间有限,她们只表演引子与变奏的前三分之一,只会演奏序奏、主题段的重复和第一次变奏,完全不涉及到后面的六次变奏和钢琴谱最难的部分。

虽然市来的水平从年幼时起就远不如某些天才,

但这里不是横滨的港湾未来演奏厅,

只是小小的校园文化表演,

而且不是独奏。

她做得到。

绝对没问题。

《枯萎的花朵》引子与变奏曲是根据舒伯特声乐套曲《美丽的磨坊女》的第18首曲目《枯萎的花朵》改编而来。

磨工与磨坊女的故事发展到此,已经变成为爱情悲剧。

缓慢的旋律如泣如诉,在一连串上升又下降回来的音符中,流淌着的是摇摆于悲伤与失望之间的哀痛。

曾经在乡间快乐地游荡的少年在心上人的若即若离中走向了溪流。

爱情的鲜花已经枯萎,少年相信了传说:代表永恒之爱的花会从他的坟墓长出。

在他将自己溺死于那条小溪、彻底把身体同心一道葬入坟墓之前,极致抒情的乐声适时地停歇。

“Bravo!”

“对女生表示称赞的场合,要说Brava才对。”

终于结束了,市来一华心头一松,有些紧张到微僵的脸上总算能露出一个笑容来。

她穿着便于演奏且不夺目的七八分袖黑色礼裙,浑身上下唯一的亮色是胸口的栀子花胸针,清新的颜色与反射着银色亮光的发卡和星乃的礼裙遥相呼应。

明明回到观众席了,明明座位和他同一排,但饭纲掌还是觉得,市来离他好遥远。

他听见被纠正了喝彩的法语用词的冰室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星乃呢?你不换掉衣服么?”

市来今天特地做了编发,脸颊两侧没有遮盖物,她好像想用手拢一拢头发,结果撩了一缕空气到耳后:“待会儿还要上台,映像研的短片放映。等所有人的都放完,有一个短暂的退场。”

她的眼睛和眼尾一样亮晶晶的,下了舞台之后,说话风格保留了跟端坐在钢琴前的侧影一样的沉静。

有点不像最开始认识的那个市来了。

饭纲掌想。

在他陷入莫名的情绪中的时候,市来一华站了起来,向他身后小幅度地挥了挥手,然后看见饭纲盯着她这边像是在发呆的模样。

“饭纲没有请家里人来看吗?”

“啊、嗯,我没有出演节目嘛。”

“那朋友呢?”

“嗯…以前的朋友有的联系不上,有的没空。”

“没关系!我也没有朋友来。”

市来一华尽量用上了活泼的语气,安慰在她看来因为没有亲人故友在场而有几分萎靡的饭纲掌。

音响那边这时传来了报幕声,市来一华听到了熟悉的音乐开头。

她自己弹的《巴黎假日(Holiday in Paris)》。

映像研的短片放映是以一年级的打头阵,高年级的在后面。

她顿时顾不上去思考为什么饭纲没有第一时间送上演奏完成的祝贺了,重新坐回座位上:“啊!开始了。”

饭纲掌的目光随着也被荧幕吸引。

但这吸引也只是片刻。

他偷偷瞄了一眼市来。

女生专注地望着前方,映着紫色的薰衣草田的眼睛里,仿佛也有异色的光在流转。

手指微动,隔着礼裙在腿上弹奏。

灵动地。

熟悉又陌生的。

应该不是和星乃合奏的那曲《凋零的花》。他想。

因为,有什么东西,在市来轻快的指尖里,再次绽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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