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傀老,口中忍不住喃喃道:
“傀爷爷”
傀老似乎听到了墨画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看了眼墨画,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还是墨画第一次见傀老笑。
像是木偶的笑容。
尽管生硬,尽管有些违和,但很温柔。
墨画的耳边,也响起了傀老沙哑而和蔼的声音:
“我来送送你”
墨画鼻子一酸,用力地挥了挥手,和傀老告别。
傀老又“笑”了“笑”,随后轻声道:“走吧”
“嗯!”
墨画点了点头,又看了傀老一眼,这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向着城外走去。
傀老看着墨画小小的背影,有些遗憾。
可惜了
吃不到这孩子为自己炒的松子了
也没机会,再指点他法术,再一起下棋了
随后他自嘲道:
“我的道心,也动摇了啊”
傀老摇了摇头,重又闭上眼睛,枯坐起来。
而墨画就一直走,走过了城门,离开了离山城,离开了被血海笼罩,充满魔气、凶险和杀机的离山城。
也离开了,师父所在的离山城
墨画再回眸时。
炼魂血幡,祭炼完毕,已经将整个离山城彻底遮蔽。
入眼的,是滔天的血海,狰狞的魔剑,和漫天的血腥剑气。
墨画把这一切全都记在心底,目光微寒。
“敢算计师父”
终有一日,我把你们这些邪魔妖人,全都宰了,将这魂幡扯烂,将这魔剑捶爆,将这魔道的天机因果,全都碾碎
什么玄魔老祖,什么金丹魔修,什么魔道至宝
你们都给我等着
此时在离山城的玄散人,刚从傀老的震慑下回过神,忽然又是一阵心悸。
他立马从怀中取出一个白骨罗盘。
罗盘当中,封着一把锁,锁上浸着黑血,刻有古拙阵纹,中央还嵌着一只魔眼,魔眼凶戾,不停眨动。
这便是魔道因果至宝:冥道天机锁。
玄散人皱眉:
“刚刚这把天机锁在颤抖?”
“什么意思?”
“它在怕什么?”
“有什么值得它怕的?”
玄散人咬破手指,从额头拭过,留下一道血痕,血痕自行蠕动,玄散人的神识,也越发敏锐。
他以手掐诀,细细推想,半晌之后,还是一脸困惑。
什么都算不出来
一片谜团。
但隐约之间,又像是有一丝凶兆。
就像自己无意之间,放了一堆鱼苗进了河里。
&t;divtentadv>但这鱼苗之中,似乎有着一条幼小而凶残的“鳄鱼”。
可再仔细看去,江河淼淼,波涛磷磷,一片渺茫,什么都看不见。
玄散人愣神,随即摇了摇头,“错觉吧”
哪有那么巧
离山城数十里之外,有道岔路。
墨画与五行宗的人,就要在此分道扬镳了。
大长老看了眼墨画,神色复杂。
五行宗真正的传承,就在这个孩子身上。
而五行宗将来的福缘,也可能在这孩子身上。
虽然他不知五行宗真正的传承是什么,也不知五行宗将来的福缘是什么,但这是庄先生告诉他的,他只能去信。
只不过
五行宗将来,还能不能有这份福缘,就不好说了
宗门遭逢此劫,人心涣散。
他们以后,也要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必不好受。
这些弟子,估计也会一个个离去。
最终能有几人留下,更不好说。
自己活着,或许还好些,毕竟也是金丹修士,但百年,两百年之后呢,万一自己身死,五行宗后继无人,是不是会就此湮没于修界历史之中了
大长老叹了口气,忧心忡忡。
他看了眼墨画,拱手告别:“小先生,珍重!”
墨画也行礼道:“大长老,保重!”
“希望能有再见的那天吧”
大长老心中唏嘘,随后又对墨画行了一礼,便带着五行宗的众人,浩浩荡荡,踏上了前途未卜的路
而墨画则走向了另一条路。
这是一条宽阔的山路。
大白拉着车,见墨画似乎心情不好,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墨画,似乎想安慰墨画。
墨画也搂了搂大白,只是神情还是有些低落。
白子胜和白子曦也有些难过。
走着走着,白子胜突然问雪姨:“雪姨,您能找到娘亲,让她去救师父么?”
雪姨苦涩道:“庄先生这等境界的人,涉及到的事,根本不是我们能干涉的”
“即便是夫人,很多事,她也是无力改变的。”
更何况,夫人本身也在算计着庄先生
这句话,雪姨没有明说。
白子胜有些怏怏。
白子曦道:“雪姨,我们现在是去哪?”
雪姨沉吟道:“先见见夫人吧,夫人也挂念着你们的安危,之后,应该是回白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