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辅没管那么多，将准备好的酒菜摆在了地上。
“这人呐，终将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我这把老骨头估计撑不过这个冬天了，甭管咱爷俩谁先走，这顿酒就算是诀别了！”
姜安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如同被撤掉全身骨骼软瘫在了地上。
真要说起来，他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多少有些不懂事。
可若细论，如今的朝堂可谓人才济济，同样十八九岁的年纪，有人入内阁主政，有人在朝中为官，也有人提领百里之县，护一方安定。
如此，姜安澜便有些不堪了。
苏甜甜刚要上去劝两句，急促的脚步声便自走廊传来。
不等她反应，叶行便闪身进了牢房，一把抓住姜安澜的脖子，硬生生将其提了出来，如死狗般踩在脚下。
天月刃随即出鞘，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河道总理衙门的令牌，是从你这里流出去的？”
姜安澜被吓得魂飞魄散，天月刃的锋锐，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削成两半。
“楚王殿下，是我一时糊涂，原本只是想赚些快钱，给我父亲办大寿，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最终将货物运到了哪里。”
叶行脚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噼里啪啦的骨骼碎裂，声音同时响起。
“你不知道？”
“好，那铜，铝，钨，铁这些东西，你知不知道是为何物？”
姜安澜痛苦大叫，双眼充血不说，额头上更是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是朝廷禁运的战略辎重，火枪，火炮，新式的器械都要用到这些东西。”
叶行恨不得马上把这家伙撕成碎片。
“既然知道，为何要私自贩卖？而且还卖给了幽泉古城的叛贼，甚至还要卖给他国！”
姜安澜彻底傻眼，若真是这样，他一百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叶行强行压制心中的愤怒，抬起脚，收刀回鞘。
“你知不知道边关将士有多苦？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到了叛贼和敌国手中，会给我边军将士带来多大的伤亡？”
“若不是看在皇叔的面子上，本王真想将你碎尸万段。”
姜安澜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痛哭不止。
“我真的只是想赚一些快钱就收手，没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
“青楼赌坊的生意我都没有碰，敌国，叛贼我也没勾结，我真的只是想赚钱！”
……
姜辅长叹口气，他这脉就剩下眼前唯一的独苗，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可犯了如此重罪，哪怕无心之失，也只有死路一条。
“皇叔！”叶行突然转过身：“西北方向，大军已准备就绪，西征和南征同时进行。”
“安澜久居皇城太过安逸，没见过真正的战争究竟是何模样，也不知道民间疾苦，这才做出此番荒唐事情。”
“他的卷宗本王已经看过了，被人利用蒙在鼓中，顶多只能算从犯，最终的判决应当是流放三千里。”
“本王有统帅百官之责，王令也可直接下达至六扇门，这罪名现在就定下，入西北边军，跟着慕容元帅西征！”
姜辅顿时愣在那里，许久方才回神。
“楚王没有与老夫说笑？”
叶行上前搀扶住他那佝偻的身子：“本王的王令，何时开过玩笑？”
姜辅当即在姜安澜身上踹了两脚。
“不成器的东西，还不给楚王磕头谢恩。”
姜安澜也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像发疯一般跪在地上，不管不顾的磕了十几个响头。
叶行咳嗽两声，便将其拉了起来。
“这几日收拾一下，便随进京述职的西北官吏一同离开，兵部会直接给你文书。”
姜安澜不敢有丝毫怠慢，重重的点了下头。
叶行揉了揉太阳穴，随即抓住苏甜甜的肩膀。
“让剑青到九郡王府等我！”
苏甜甜应了一声，赶忙去办。
皇宫大内，春芽手持楚王令和锦衣卫指挥使令牌，带着叶行的亲卫团，一路入宫。
“传楚王殿下手谕，内宫防务由楚王亲卫团接手！北镇抚司协防！”
命令瞬间传遍整个皇宫，所有的锦衣卫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即执行。
北镇抚司虽然由天子直接管辖，但名义上是由锦衣卫指挥使统帅。
若楚王不在，他们便以天子为首，可要是楚王令和锦衣卫指挥使令牌同时出现，那天子之令只能次之。
听到门外的呼喊，和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姜盛慌忙坐了起来，扯下身上的黑袍藏进床底。
“楚王回来了？”
上云彩香抱着孩子，面无表情的摇头，颇有些没心没肺。
“听起来是，不过换防锦衣卫，这动静闹得也太大，臣妾觉得，楚王殿下应该是向陛下兴师问罪的。”
连上云彩香都能看得出来，姜盛肯定心有所感。
这半月以来，她不知做出了多少调度，就是为了保全皇室子弟和功勋之子。
至今还有几个主犯没有被押进大牢，甚至有人过了一下六扇门的衙门，就回到自家府邸，一切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