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没想到竟被一个小丫头拿捏住了,刚才他打的那一拳确实是欠考虑,而且看她那样子,像是确实伤得严重,为官者,最看重自身的清誉,他冷着声道:“我女儿对你母亲做了什么,我不常在家,并不清楚,她是刁蛮任性了点,但她没有伤害你母亲,也没有逼迫她。”
“你母亲有求于人,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完全出于自愿,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心理不适,她本身就是服务工作者,这是她的职业精神体现,你如果看不下去,完全可以让你母亲辞去工作,而不是因为一时冲动,上门打人。”
顾念施只觉得胸口的闷痛一阵强似一阵,一口恶气被憋在那里,涨得连喉咙都在发硬,她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林部长,好一个职业精神,您的意思是我母亲这样的人,就活该被你们这种人踩到脚底下,任意拿捏吗?”
“您给她画了张虚幻的大饼,她就活该趴在你女儿脚底下,给她当牛做马,伺候她?只因为她心甘情愿?所以被你女儿耍得团团转,也都是自找的!谁让她就是个老妈子!这就是您在官场上拿捏人的手段吗?”
林父被她最后一句话给惊了一下,他感到了一点点威胁,他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很有力道的女孩,他真怕她不知天高地厚地把这件事往大了闹开。
“我女儿都让你打了,你替你母亲把气也出了,你现在还想怎么样?”
“我先告诉你,楼盘的事,不可能办成,你知不知道你父亲造了这么大个烂摊子,给政府和人民造成了多大的财产损失?现在还想让政府出面帮他收拾,这件事绝不可能,你如果妄想,上门闹这么一场,就能把事办成,那你是太天真了。”
顾念施挤出一丝冷笑,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地一步步往别墅大门外面走。
林念慈看着她踉跄的背影,眼里仍是不解恨。
“爸,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林父气鼓鼓地对着她斥道:“别再给我惹事了!”
......
顾念施从林家出来,直接去了医院,她去拍了CT,胸口软组织挫伤,医生开了药给她,让她回家休息。
她没办法这样回家,也没地方可去,只好转道先回了宗家。
她回老爷子那的时候,老爷子刚午休起床,看到她突然回来,先是挑了挑眉,接着眉眼沉下来,没好气地问:“你这是又咋啦?臊眉耷拉眼的。”
顾念施进门之前,特意把捂着胸口的手,放了下来,以为自己已经装得跟平时无异,没想到老爷子眼神这么锐利。
她略微迟疑想着怎么应付过去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断了她的后路,直接出声问:“你又出去跟谁打架了?”
不等她答,他已经骂上了:“孬种!”
“不嫌丢脸!滚!别在我跟前现眼!”
照往常,老爷子骂她的时候,顾念施都会多少顶两句嘴,但今天,她实在顶不动了,找了个座位坐下来,捂着胸口安静地听老爷子骂。
老爷子又骂了两句,骂得不耐烦了,气得问她:“哑巴啦?”
“到底是哪个,把你打成这副德行?”
顾念施知道林家和宗家的关系,她就算说了又怎么样?老爷子还能为了她得罪林家不成?
她抿着嘴不出声,老爷子气得拿拐杖往地上敲得“当当”响。
老管家闻声赶进来,看这局面,马上出声问:“您二位又怎么了?”
老爷子好久没生过这么大气了,这会儿愣是被顾念施气得呼吸加速。
管家只得求助顾念施:“顾医生,您快服个软吧,您心里清楚,老爷子这身体可隔不住这么折腾。”
顾念施只好站起来,一边给老爷子顺背,一边出声:“我身上的伤是林念慈父亲打的,我不说,是不想让您难做。”
老爷子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又追问:“他打你?你怎么惹着他了?”
顾念施平静地把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她也没指望老爷子能给她出气,只是不得不老实交代罢了。
老爷子听完,气得又拿拐杖敲地,“你脑子被驴踢了?跑到人家门上打人家闺女,不打死你都算轻的!”
顾念施听了这话,心脏悄然一缩,她知道不该抱什么指望,可有些话亲耳听见,还是格外扎心,她转身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
老爷子在背后厉声叫住她。
顾念施脚步一停。
老爷子问:“你去哪?”
顾念施头都没扭回来,“回家。”
“臭德行!你打他闺女一巴掌,活活挨了人家一拳,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回家憋着?”
顾念施垂了头,她不憋着,还能怎么样?她能从林家全身而退都已经是意料之外了,她还能以卵击石吗,真落个粉身碎骨,她母亲怎么办?没盖完的楼盘怎么办?
老爷子总是动不动骂她没骨气,殊不知她的脊梁骨早就被现实压弯了。
她没吭声,抬脚往门外走。
“早晚有一天我得被她给气死!”
“给我滚回来!”
“我给你出气!”
五秒之后,顾念施从门外边又折回房里。
她略带迟疑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