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无数同门,耿明机觉得是钟隐月干的。
钟隐月笑出声来,又觉得这会儿笑实在不好,抹了抹脸,把笑压了回去。
他说:“师兄,你被气得脑子不好使了吧?我若早有把他让给你,顺便害你的心思,旁的有多少更好用的法子呢?何必非要用这我自己心里都没底的法子?”
耿明机一哽。
钟隐月说得没错。
诛生剑是万年秘境里的仙剑,剑中的反噬法术更是秘境之主所设。
万年秘境的秘境之主,大乘期的长老也很难战胜,更别提他所下的法术。若用这把剑行“凶”,不可控的事实在太多太多。
钟隐月都能召天雷了,还是个比剑修更精通法术的符修。旁的更好用的,也能达到如今这效果的法子,他手上只会多不会少。
耿明机嘴唇哆嗦两下,又怒道:“你少来这套!不论如何,那白忍冬都是你门下的,他这把剑,是你看着他拿来的!”
说着,耿明机往前来了两步。
他凑近钟隐月,死盯着他的眼睛。两人距离立即变得极近,目光交集间,针锋对麦芒。
耿明机眯起眼睛,低声道:“你这样的修为,我不信你看不出那剑里有法术。”
“那还真不好意思。”钟隐月笑着歪歪脑袋,“一把万年的仙剑,不去刻意摸一摸,查探一番,我确实会不知道。”
“他的确不会知道。”
后面又传来声音。
耿明机后退半步,转过
() 头。
灵泽长老走上台阶来,站到了宫门前。
她平静看向耿明机。
“万年仙剑中的剑气本就极其强烈,自身便带着惊天的灵力灵气。若不心有怀疑,刻意去查探一番,根本无法察觉其中有反噬之法。”她说,“请师兄不要因为今日之事过于恶劣,便将气撒到师弟身上。”
耿明机一时无言。
他气得表情发抖,又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他这样就对了。
钟隐月在一旁瞧着他,心里就明白。
白忍冬如今那样是无法全力参加大会了,玉鸾宫里又有沈怅雪。这次仙门大会出战,沈怅雪顶的便不是他耿明机那乾曜宫的名头,是钟隐月这边玉鸾宫的名头。
白忍冬如今的状况,是打不过沈怅雪的。
多少是耿明机亲自教出来的剑修,沈怅雪如今什么水准,耿明机自是清楚。
白忍冬赢不了,乾曜山便不能在仙门大会上帮耿明机重夺门内地位。
虽说大会最后也有长老之间的比武,但耿明机如今没了剑,没了炉鼎,怕是修为也被罪业吃了不少。
钟隐月如今又是大乘……
钟隐月看向他的目光都忍不住同情了许多。
乾曜山真是前途渺茫。
“师兄也是一时心急,我理解。”钟隐月一脸同情地拍拍他,“别担心,白忍冬天赋异禀。我虽不知如今他情况如何,但想必只要养个数月,应当就能痊愈了。”
耿明机气得一把推开他:“滚!”
钟隐月从来没被人骂“滚”骂得这么心情愉悦过。
他笑了笑,又关怀道:“师兄门中弟子伤势如何?都伤了几人?可都还好?若是门中灵药不够,师弟这边还有许多存货,您可都拿着走。”
“你够了没有!?”耿明机又开始咆哮,“你到底要说多少风凉话才算够,那是你门中弟子!”
“曾经。”钟隐月补充,“现在是你的。”
“你少来!”耿明机骂道,“还说我呢,沈怅雪到你门下已有数月了!可如今都不见你前去禀报掌门命锁之事,怕不是如今还没上呢吧!”
“门下放着一只妖物横行霸道,你如中了妖术一般满眼宠爱!玉鸾,就算今日白忍冬之事与你无关,我作为师兄,也必须好生规整规整你了!”
“把沈怅雪叫来!”耿明机说,“我一会儿也去将掌门请来!今日,就在此处,你必须为他戴上命锁!”
钟隐月神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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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舍之中,沈怅雪静静跪坐在地上,手拿一方帕子,细细擦拭着手中的剑。
他神色冷静,面无波澜,心中却十分不宁。
他向来如此,一向能把心中所想的事藏得极深,可又极爱想得很深。
他脑海中仍是午前来寻钟隐月的魔尊。
他暗暗咬紧了牙根,手中不自禁用力几分。
心中泛起很大波澜,他却不示与人
。哪怕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不愿表露半分。
他又想起钟隐月回绝魔尊的话。
他想,钟隐月对命锁之事定然也是这样想的。他根本没有打算答应他,所以便一直拖着。
钟隐月不会锁他。
钟隐月还是那样想的。他无所谓沈怅雪想不想什么自由,他从来就没打算锁过他。
他根本就没打算答应他,根本就没打算答应他……钟隐月骗他。
骗子。
那他与别的弟子有什么分别……身上没有多的东西也没有少的东西,钟隐月宠爱他却也直呼他的全名,他或许也没什么特别的……
钟隐月确实爱他,可这爱没有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