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经过一晚上发酵,沈安要和胡宗恒在朱雀广场公开论战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 因为涉及到素有仙名,却一直只存在于言谈之中的安雅君,再加上沈安本就是个热门话题,两者结合在一起,所有人都热情高涨。 谁都想看看两人是不是真的有奸情,又或者深陷其中的安雅君,说不定也会因此露出庐山真面目。 能一睹芳容,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一时间,京城万人空巷。 所幸朱雀广场靠近皇宫的朱雀门,所以面积极大,倒也能容纳下上万人围观。 再加上附近还有不少高雅的茶楼,分流了不少人。 因此虽然有些拥挤,但也勉强没有出什么乱子。 京兆府早已经派出了城防营的人,在广场正中央连夜搭起了台子,又把台子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 黄迁一晚上翻来覆去也没睡着,顶着大熊猫眼,一脸沮丧的走了上去。 辰时三刻还没到,好戏没有开锣,他干脆斜靠在太师椅上,想要抓紧时间养养神。 这时,一群白衣书生簇拥着胡宗恒分开人群,挤了进来。 “参见大人!” 胡宗恒客客气气的拱手 ,脸上写满了春风得意,只是眼神却有些干枯,显然昨夜努力了一晚上,体力几乎被榨干。 黄迁抬了抬眼,强打着精神回礼:“胡公子来了。” “给胡公子搬一把椅子。”他朝衙役吩咐了一句,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沈安还没有出现,他叹了口气:“胡公子稍等片刻,时辰还没到呢!” “嗯!”胡宗恒毫不介意,并没有坐下,招手叫来一个仕子,低声耳语:“按计划行事,把咱们准备的东西,发给那些百姓。” 那名仕子点头退下,随后便见胡宗恒带来的那些人,人手一叠白纸,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我滴个娘亲啊!这是什么图?看得人血脉喷张啊!” “春宫图你都看不懂?真是个雏儿啊!你过来,我教你看,这是女的,没穿衣服呢!” “沈公子夜游清雅苑!清雅苑是什么地方?这上面的男人,该不会就是沈安吧?” “你这不是废话?胡公子发的东西,难道还会画他自己吗?不过清雅苑你们不知道是哪里,我可是听说过,那可是安雅君隐世的地方。” ……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议论声,胡宗恒颇为满意。 对待寻常百姓,就是要用最简单、最粗暴、最直观的方式。 就好像大部分人不喜欢啃书本,却对街头巷尾的评书津津乐道。 他想要在这场公审中获得胜利,就得用一些非常手段,至于会不会得罪安雅君,他一点也不担心。 有长乐侯在后面作保,谁敢拿他怎么样? “胡公子,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黄迁哭笑不得,沈安已经是个惹事精,但好歹还算光明正大。 可这个胡公子就太下作了! 春宫图这招都能想出来,真以为安雅君低调,就是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吗? 人家好歹也是皇帝亲封的勋爵啊! “过分?黄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胡宗恒有些不悦,冷着脸说道:“这些可都是事实啊!” 好一个事实! 黄迁也不好多说什么,多年的为官经验告诉他,胡宗恒只是个明面上的棋子,跟他废话再多,也无济于事。 至于幕后的主脑,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是个他惹不起的大人物。 只是这神仙打架,为啥总是要把他带上呢? 不厚道啊! 说话间,沈安在沈小路和李二狗的陪同下,也从朱雀大街的方向的走了过来 。 李二狗是个俗人,他一看有人在发东西,二话不说,凭借着高大的身材,硬是从一个书生手中抢了几张过来。 “好人啊!这图真是太妙了!”他打开一看,眼睛都直了,恨不得钻进画里。 看他这模样,沈小路也赶紧凑了过去:“什么好东西?赶紧给我一张!” “滚滚滚……我还没看够呢!”李二狗将他推到一旁,紧接着脸上的贱样瞬间一收:“老大,这画的是你啊!” 沈安的神情毫无变化,探头看了一眼:“画的不错嘛!原来安雅君长这个样子啊!也不知是真是假!” “老大!他们这可是在制造氛围啊!”沈小路仔细端详了一会,再配合春宫图旁边的文字,也肯定画中之人就是沈安,顿时有些着急。 公审在大梁是一种常见的办案手法,一来可以彰显朝廷的法纪严明,二来也能震慑宵小之辈。 可是面对成千上万的围观百姓,主审官员一定会考虑百姓的情绪,在判决的时候便会出现较大的偏差。 这可不是没有先例,曾有一个飞贼,因为往日劫富济贫,在百姓心中口碑极好,当时的主审官本想通过公审以儆效尤 。 没想到,最后群情激涌,差点闹出民变,最后主审官不得不从轻发落,只是杖责五十草草了事。 “你着什么急啊!黑的变不成白的!清者自清,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呗!” 沈安不以为然,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晃晃悠悠的分开人群走上了台子。 看到他出现,下面的百姓短暂安静下来,但很快便骂声一片。 “不要脸!他竟然还好意思来!真是恬不知耻!无耻至极!” “说得对!这种人应该直接抓去浸猪笼!竟敢玷污安雅君的清白!” “枉他还是个读书人,真不知道圣贤书是不是都读到屁眼里去了!” “老子忍不了了!我要上去……让我上去把他的小鸟打成死鸟!看他之后还怎么瞎搞乱搞!” 现场一片混乱,甚至有人想要冲上前来,把沈安狠揍一顿。 胡宗恒咧嘴笑开了花,有了这等民意基础,黄迁就算再想偏帮,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