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歌舞唱升平,春江水绿笑烟花。 高阁不知百姓苦,西楼却道君王俏。 这是大梁统一江南,一举攻破前朝京城金陵时,南征大军统帅辛不破随口吟唱的一首诗,嘲讽前朝君主的荒淫无道,但也一语道尽金陵的繁盛。 碧月楼。 据说,此楼幕后大佬是天下八大豪族之一的郑家。 这是一座占地百余亩,拥有九栋廊还回转连接在一起的庞大建筑群。 最高的一栋主楼,上下四层,层高一丈三尺,站在最高处,便可以俯瞰整个金陵城。 此时主楼的大厅当中,人声鼎沸,楼上楼下都坐满了人。 正中间,搭着了一个舞台,几个穿红戴绿的龟公在上面跳来跳去,不时从楼上背下来花枝招展的姑娘,藏进了舞台屏风后面。 “各位大爷,今个大家有慕名而来的,也有赶巧碰上的。咱家姑娘一会都欢天喜地的招待着。” 浓妆艳抹,穿着一身大红绸缎的老鸨子,扯着一张彩色的纱巾,扭着水桶腰走了上来。 碧月楼平日里是没有这么多人的,毕竟是金陵城顶级的青楼,消费水平摆在哪里,非富则贵才能进的来。 可今日这里有大事发生,碧月楼一年一度的【抢 花魁】马上就要开锣了。 “老鸨子,你别墨迹了!姑娘们都准备好了吗?” “操,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赶紧把秋月姑娘请出来,本公子今天一定要帮她抢到花魁。” “秋月姑娘那么俗气,凭什么当花魁,还是我们芙蓉姑娘最好看,大家说是不是?” “滚犊子吧!论气质和才华,还是咱们红雨姑娘最棒!” …… 还没开始,楼上楼下已经吵翻了天,老鸨子非但没有因为说话被打断而生气,反倒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朵根。 快吵啊! 吵得越凶越好! 一会老娘数银子都要数不动了! 她把丝巾放在身后摇了摇,那些龟公立刻会意,从屏风后面请出了一个姑娘。 “哇,第一个就是我的香君,本公子出一百两!” “什么叫你的香君,一百两也拿出来丢人现眼,本公子五百两!” …… 沈安等人为了打探消息,并没有坐到楼上的包厢里去,只是在大厅包了个雅座,叫了些酒水。 看着热火朝天的画面,陈友蠢蠢欲动,要不是沈安一直按着,恐怕已经上台抱着姑娘进房去“办正事”了。 荣锦瑟和青羽一个埋着头,一个俏 脸含霜,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沈安则如鱼得水,叫来一个龟公,不停的打听着,只是却收获不大。 这时,舞台那边已经排队站满了二三十个姑娘,但老鸨子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踩着小碎步,从姑娘们眼前一一走过,最后站在了中间:“各位大爷,今个是个好日子,姑娘们也都有了身价,不过你们可千万别着急啊!压轴姑娘马上要上场了!” “还有姑娘?本公子怎么不知道?碧月楼的当家姑娘不都在这里了吗?” “该死的老鸨子,怎么不早说,这还未露过脸的,肯定还是个雏儿,可他娘的大爷我钱都快花光了!” “那正好,我还留了一些,一会你们就羡慕嫉妒我吧!” 老鸨子的话立刻把大厅的气氛推上了高潮。 刚刚没抢到姑娘的公子哥大爷们,都翘首以待,甚至楼上的包厢里,也有人扶栏凭窗探头出来。 几个江湖人士打扮的家伙进入沈安视线。 这时陈友凑了过来,他刚刚已经花费三百两拍下了一个姑娘,可一听还有雏儿心里也是痒痒的。 “老弟,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大哥你随意,别说一个姑娘,就是把这座碧月楼买下 来的钱,老弟我都带着呢!”沈安目光一转,便猜到了陈友想干啥。 这正合他意,楼上那几个江湖人士刚刚一直没有出手,恐怕就是冲着压轴花旦而来,陈友上去搅局,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好嘞!那哥哥我就去了!” 陈友也不管沈安是不是诓他,蹭蹭蹭跑到舞台前面。 这里已经挤满了人,不过大厅里坐着的,都不是什么真正有钱的,所以老鸨子也没在意,只当是凑个人气。 老鸨子昂着头,扯着嗓子喊到:“有请师师姑娘!” “本大……大爷出一千两!”陈友还没等人出来,已经大声喊道。 他在京城确实憋的太久了! 为了维护言官的形象,他连官妓都没找过! 本官今天晚上要两个! 想想都要起飞了! “嗯?” 老鸨子微微一愣,没想到大厅里的堂客今天也这么阔绰,一看是个生面孔,再一看气宇轩昂,顿时乐了。 外来的有钱人! 那可不得好好宰一顿! “哎哟喂,这位外地来的大爷真是好眼光!一千两一次!还有没有比一千两更高的?” 她搔首弄姿,更是紧紧抓住了场中欢客的心理。 抑 扬顿挫的声音,重重压在了“外地来的大爷”几个字上。 顿时场内的金陵公子哥们就不淡定了! 其实那师师姑娘长相虽然出众,可还不至于让大家豪掷千金,最大的卖点还是雏儿,干净! 但这他娘的还能让一个外地佬抢了风头? “一千一百两!” “一千二百两!” …… 价钱瞬间抬高了! 角落里的沈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老鸨子太会做生意了! 以后他要是有心进军风月场,一定要挖到他的场子里去。 “本公子出二千两!谁再加价试试!” 可就在他刚放下茶杯之时,一道极其猖狂的声音,从四楼最高处落了下来。 声音之大,整个大厅任何角落都能听见,竟还隐隐暗藏了些许内力在其中,让寻常人听得血脉都迟滞了几分。 赤裸裸的威胁! 那些还想加价的公子哥,一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