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知道这几个同伴,无论是在书院,还是在江湖上,都嚣张跋扈惯了。 就算偶尔收到挫折,也很难真正让他们彻底消磨锐气,便懒得多费唇舌。 “算了,旁的话咱们先放一边,院判的命令是让我们盯住沈安,万一他真的要动手杀人,我们不要阻止,等他动手之后,再想发设法拿下,拿不下也要把事情闹大,让大家知道出手之人是谁。” “这里的事,咱们也不能闲着,沈安若是没有办法解决的话,咱们还要派人去加一把火!天缺,让你提前准备的假凭信和人都准备好了吗?” 陶老说完,也走到窗台前,头也没回,朝着一直没有开口的高瘦男子说道。 这男子真名是什么,连陶老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甚少说话,像极了哑巴,故而江湖得名天缺。 “嗯!”天缺点头,惜字如金,没有多说一个字。 陶老早就习惯了天缺的作风,又转头看向冰凤凰:“你的人准备得怎么样?” “咯咯!一切准备停当,应天书院在京兆地区所有一流以上高手,全部聚集在附近,只要沈安敢拿钱出来,他们会立刻出手。”冰凤凰花枝乱颤,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嗯!如果沈安不拿钱出来,他便成了过街老鼠,若是拿钱出来应付,那我们就趁着天缺那边的人闹出动静后,出手抢掠,到时候看他拿什么兑付。”陶老黝黑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 他出发之前,院判和李肃特意说了,此次的目的其实并非简单的击垮沈安的银号生意。 而是要彻底击垮沈安的信誉! 常言道,商以信立本。 一个没有信誉的商贾,是很难维持下去的! 这一招可谓十分阴险毒辣! “可万一沈安能说服那些人不兑换呢?”无花公子插嘴问道。 “放心吧!”陶老毫不在意:“院判运筹帷幄,他岂会不考虑这一点?沈安这个人极看重百姓,他绝不会空口白话。” “沈安为了安抚众人,一定会筹集银钱,确保所有凭信都能兑现!但有些分号的凭信当日肯定无法兑现,所以就算天缺那边的人很快被打压下去,到时候还会有大量银钱留在银号,我们抢了之后,他便无法兑现分号的凭信了。” 冰凤凰微微蹙眉,伸手挑了挑额头上的发梢:“院判看得也太远了吧?” 陶老没有再接话,他的目光远眺,落在远处街道一 匹快马上。 马倒是非常普通,并非是那种日行千里的良驹,但马背上的人,却值得他注意。 “沈大人来了!” “沈大人来了!” 挤兑的商贾和百姓,看到沈安出现,都好像看到救星一般。 但他们此次却不是因为沈安会出来主持公道,而是看在钱的份上。 谁都知道,荣氏商铺虽然名字中还带着“荣氏”二字,但幕后的大老板,就是沈安。 “沈大人,昨日听闻贵银号即将倒闭,我等前来也不为别的,只想沈大人能给我们一个交代。” “沈大人,贵银号一向经营有方,为何会突然传出倒闭的消息,我们还请沈大人详细告知一二。” “沈大人,草民是东市兰桂坊的掌柜,在贵银号存银十余万两,大人一定要给个说法啊!” 沈安还未站定,耳边便不时传来“沈大人,沈大人”的话语。 这些话,听起来还算顺耳,好像只是来打探一下德隆银号是不是真的要倒闭。 但实际上,都是为了兑钱而来的! 沈安双手抬起挥了挥臂膀:“各位稍安勿躁,听我说两句。” 他虽然没有摆出从一品大员的官架子, 可面对的人,不是三教九流最末的商贾,就是平头百姓,大家就算心中着急,也不敢随意造次,都安静了下来。 “第一,我要和大家说一声,德隆银号往来正常,不会也不可能倒闭,我不知你们是从何得来的消息,这是彻头彻尾的谣言,我一定会追究到底。” “第二,我非常感谢大家对我们德隆银号的信任,虽然这只是个谣言,但我答应大家,今日所有凭信,全部可以兑钱。但希望各位给我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我已经命人去库房调集银两了。” “第三,大家都知道我们德隆银号遍布大梁各地,你们所持的凭信可能来自于其他分号。而凭信乃是一式三份,需要比对之后,才能兑换银两,所以外地分号的凭信要耽搁一至三天。” “不过大家可以放心,我今天拉过来的银钱,一文钱都不会拖回去,就放在这银号里,让他们看得见摸的着,保证不会失信与你们。” “所以还请各位,自觉排好队,京城总号开出的凭信和分号凭信各排一队,先行登记。” 众人闻言,纷纷左右互相对视。 他们没有看到有银子拉过来,暂时分辨不出沈安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 “沈大人,在下是京兆府人士曹正阳。”一个员外打扮的人抬手示意:“小的说句话可以吗?” “请说!”沈安点头。 那人拢了拢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上面赫然篆写着几个大字——八万两,旁边还画着各种纹路印信。 大梁现在的金融业还不算发达,官营的钱庄虽然实现了全国性的统一,但服务差了点,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官宦和官府才会使用。 民间的钱庄银号就太多了,所以凭信也分了很多种,有使用篆刻有特殊标识的铁质凭信,也有像德隆银号这般用银票的,不过大家都习惯用凭信来称呼。 不过无论是银票还是铁质凭信,都绕不开一个伪造的问题。 曾经朝廷想广泛推广银票,用以替换铜钱,这样便可以节省大量的铜矿,用以制造更紧缺的铠甲。 但银票防伪的能力太差,朝廷尽管大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