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梁朝廷,其实没有几个人,能说得清楚,怀远这片地方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但这就是国家的成例。 而怀远体系,指的就是在当地历练过,而步入朝堂的官员系统。 “王爷,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沈安眉头紧锁,每年从怀远进入朝廷的不下几百人,若对他们动手,岂不是要把整个朝廷上的官员,都杀干净了? 皇甫胤善并不是这个意思,他亲自为沈安倒了一杯茶:“我是想把怀远一系这个词,彻底从朝廷中拿掉,改变怀远被人们所认为的特性。” 沈安恍然大悟:“如此说,王爷是要罢免怀远的特殊位置,从而让怀远一系不复存在?” “正是。” 皇甫胤善深吸口气,手中的茶杯也停在嘴边:“其实外人不知道,兄长心里是清楚的,这怀远之地,绝没有那么重要,所以父皇要单独将此地卓拔出来,只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官员。” 这一点沈安无法否认,对于怀远系的本质,他相当清楚。 这就相当于是一个巨大的熔炉,凡是进入怀远地当官的,都会在任职期间,不停接受梁帝的各种旨意,名为训练实则就是为了磋磨他们身上的锐气。 朝廷任用顶级官员,能力是一方面,对于朝廷内部的遵从也是必要的关键因素。 沈安眉头紧锁,不知道现在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益王想法虽然不错,但要实施起来,却异常困难,怀远那群 人可不好对付。 “这当然要看兄长,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皇甫胤善叹了口气,他的目光中满是恳求与蔼然:“我说过了,再父皇没有归陵之间,绝不会登基,所以我想趁着这段时间,正好把这些事情全部处置干净,以便于新朝开启,会有一个不一样的局面。” 沈安还能说什么,但此事关系重大,他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答应。 “王爷,能说说您都打算对谁动手吗?”凡事要有节制,沈安现在看他的样子,嘴上虽然不说,可分明是要将整个怀远体系,一扫而光的态度。 真是如此偌大朝廷上,在皇都的臣子中,怕不是要有三成空缺出来。 只怕那个时候,朝廷的行政体系,会因此瘫痪。 “王爷不能不考虑这些。” “沈兄放心。” 皇甫胤善微微一笑,这一刻他的目光中满是得逞的喜悦,甚至还有几分狂放:“对于这些可能空缺出来的位置,本王早有打算。” 顿了顿,他热切的看向沈安:“而今朝堂上,好多高官并非是德能配位,父皇之前提拔他们,部分原因也是在于这帮家伙,背后的家族势力,所以本王想着,可以把他们拿掉之后,重新在他们的家族内,挑选适当人员,重登朝堂。” “但和过去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从那些家族挑选出的人员,只能是一部分!” 他的言外之意沈安明白,估计多余出来的名额,就会留给他的部下 ,以及自己的兵将追随。 沈安有些失望了:“王爷,真的要这么做吗?” “莫非兄以为不妥?” 沈安重重点头,站起身来的一刻,他得了脸上带着阴沉:“王爷,说句不该讲的话,这一次您能登基,是因为消灭了太子的叛乱,这是有功于国家,也是对得起先皇的事,很好。” “王爷日后要排除异己,重建朝堂也是应该的,但王爷要是如此说话,既不怕别人说您任人唯亲,卖官鬻爵吗?” 皇甫胤善摇摇头,这些他真的不在乎:“追思当年,本王经历了那么多,不说其他的,光是太子就几次三番的想要置我于死地,就因为本王不愿意成为他的党羽。”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做的?向父皇建议,将我手下几个副将、参将全部更换了去……他就不是在任人唯亲,卖官鬻爵?算了吧,沈兄若是在乎这些的话,本王也就不必活了。” 看着他这幅样子,沈安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无用。 无法改变他,就管好自己算了。 “王爷要做什么,臣自然会全力相助,但有一件事,王爷要答应我。” 皇甫胤善猛然一抬头,凝视着沈安那双冰冷的眸子,点了点头,不管是什么,他都答应了。 沈安松了口气,淡然的道:“王爷日后只要能对得起天下百姓,对得起国家两个字,臣都将竭尽全力,但臣不希望做的事情,还请王爷不要为难。” 明白了! 皇甫胤善心中并不好受,但他知道自己无法拒绝沈安的:“兄长放心,本王焉敢如此?” 两人说到这里,不免让御书房中得空气,冷若寒冰一样,好在他们俩都是聪明人,彼此之间猛的相视一笑,再多的话也就不用说下去了。 笑泯恩仇冰雪溶,原本冰点一样的气氛在他们的笑容中,逐渐回暖。 “好了沈兄,这几天你也太累了,我们不妨就在御书房中,同塌而眠,如何?” 皇甫胤善在主动示好,沈安自然不会拒绝,只是朝廷上的事现在已经有了基调,之后要怎么做还看益王的屠刀,能挥动多长。 这些他现在以不必分心,相信很快就会有一个答案,当下他要考虑的,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家人接回来,或者……干脆就让他们留在云州也不错。 当时立业在皇都,是父亲的作为,现在梁帝已去,凭借他沈安的丰功伟绩,自身实力,都足以让他以个人的身份傲立朝堂之上,皇甫胤善即便登基之后,也绝不敢对他肆意妄为。 如此一来,就让家人在云州,乐享逍遥,也未必不好。 只是这样做,皇甫胤善会放心吗? 一连串的问题,在沈安的脑海中反复流转,不知不觉中,他睡着了。 待到在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