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齐跟林家登报断绝关系后,才和这些乡下的亲戚熟络起来,都知道他是个踏实上进的大小伙子。
周霞想到了什么,打趣道:“人林齐还不是担心你,上次生娃,给他吓成什么样了?你心里没点数!要生可以,先备孕,吃点叶酸片。”
秦悦听她说话,还有点意外:“嫂子,你上哪听的?还挺专业,你为了生娃,真是卯足了劲。”
周霞被他促狭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前段时间上县城,正好去医院了解了下,说是叶酸片可以有效的预防婴儿脑血管畸形,医生说的挺严重的,我就记下了。
反正你心里有个底,等白茶回来后,我想请她帮我调理下身子,得赶紧怀上。
不然我年纪上来,生产有危险不说,怕生的娃体质不好。”
秦大嫂看她说的不害臊,笑了出来,“何必呢!早几年劝你,你还觉得我们把你往火坑里推,这村里谁家不是四五个?
兄弟姊妹多,以后老了,他们也有个帮衬,不然他一个要上工,还得照顾你俩,再来几个娃,几只手都忙不过来。
咱做老的,也不能太自私了,生个女娃不错,比男娃孝顺多了,你瞅瞅我家那个,经常跟我闹脾气。”
秦大嫂现在看开了,孟丽和秦渊三五不时的给她买些吃食,她照单全收。
至于他们生不生二胎,那不是她该考虑的,反正以后她两眼一闭,下一代的事,他们自己琢磨吧!
周霞干巴巴的说道:“伯娘,那时候不懂事,现在晓得厉害,年纪也上来了,别提了,让人怄气。
对了,小丽跟小渊什么时候回来?怪想他们的,上次去县城,我还看到小丽了,说她家里找关系,给她在纺织厂找了个临时工。
一个月是七块五,是不是真的?两口子双职工,养个闺女,一点压力也没有。
矿上干了很多年前,也快分房子了吧,不用跟老丈人挤在一块,不然住不开,咱小渊,是有点福气在的。”
提起秦渊,秦大嫂是又骄傲又恨,这村里,就没几个比他有出息的小子。
在城里有份稳妥的工作,吃商品粮,还住简子楼,就是不咋听她这当娘的话。
你跟他说什么,他就当你放屁一样,一点耳性也没有,反正管不了,索性懒得讨嫌了。
秦大嫂脸上有些骄傲:“可不,国庆来帮着割谷子,说是他要涨工资了,以前三十多块,能涨到四十呢,加上小丽那十多块!
一家子在城里,还能省点下来,也免得以后娃的书本费都没有,还得我跟他爹掏钱,我们腰都累弯了,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生儿子,都是来讨债的,我就该多生两个闺女,瞧瞧我家小悦,心疼我跟他爹,小齐也是经常打荤腥来吃,让他们在家将就住了,管那些嘴碎子说什么。
非得出去起房子,那多花钱,土墙房,你还得垒泥砖,累人的很,那青砖大瓦房的预算。
够你跟小齐存几年了?你娃不读书不吃喝了?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秦山家几间都是青砖大瓦房,加上那二八大杠,村里谁都给几分面子。
秦淮家面上是没他富有,私底下,秦山家拍马都跟不上。
何春雪倒了些瓜子花生出来,让她们磕着混时间,叹息道:“我们这屋子,都砌好几年了,头顶的瓦片一年一换,不然逢雨就漏水,雪不扫,还怕塌下来砸到人。
以后有钱,用水泥垒个平顶的,屋顶还能蓄水用,南方就是这么搞的,还挺方便,木窗最好换成玻璃。
好的不说,瑕疵品还是能弄到的,地面土洼土洼,也得用水泥来打。
免得天一热,家里灰扑扑的,我全想好了,就是手里没资金。”
周霞眨眨眼:“嫂子,你比我还能想,光是这些,花下来都要好几百了,那玻璃可不便宜,还有水泥。
零零碎碎的加起来,都够咱削尖脑袋了,哎,你们听说没有,上面政策放开了。
改革开放后,允许个体户做生意了,不算割资本主义的尾巴,你家有想法没有?”
听到周霞说的话,秦悦嗑瓜子的动作慢了下来,她也是读书人,知道局势的紧要。
她小声的问道:“风还没吹到这里,小地方也没报纸卖,是白茶跟你说的吗?红袖章不抓了?”
以前谁家吃的好,要被举报,上面能把你家搜刮一空,人都得挨枪子。
他们也怕了,所以林齐私底下去黑市,她胆战心惊的,存点钱也不容易啊!
可就靠每天起早贪黑做的那点工分,一年到头也没多少钱。
加上一家子的吃喝,有个三病两痛的,还得朝其他人开口借,秦悦也愁。
周霞不傻,就算是亲戚,她也没把话说的太敞亮,“报纸没有,广播里说的,我去县城,那半导体里都在播放,几家欢喜几家愁,大多数都觉得个体户丢人,不想干。”
秦悦冷嗤一声,“打肿脸充胖子,那是没饿到,真要缺钱了,除了抢银行,什么不能干?等白茶回来后,我跟她合计一下,待在乡下,像个什么事儿,做庄家赚不了几个钱,还是得进城,我跟林齐就不说了,总得给娃做打算。”
乡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