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无名话音刚落,整个空间好似都因为她这一句话而震颤了起来。
与此同时,结界也被重楼手中的水晶打开。
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停止的开关,整个空间忽然陷进全然的寂静无声之中。
包括重楼和刘义云等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朝钟无名他们奔过来的凡人们面色狰狞,手脚并用着被定成面容诡异的雕像。
忽而一阵大雾四起,从所有方位涌现出来,一时间放眼都是雾蒙蒙的一片。
无极宗的几个弟子身体也不再发痒,都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雾气像是有生命的一般自下而上缭绕着,蜿蜒着。
“你们也是来觊觎我的血肉的吗?!”
一声暴喝如同在他们脑子里响起一般,炸响开来,震得他们脑壳都在嗡嗡发昏。
迷雾顿时被这一声暴喝给驱散开来,这里原本的面目终于显露在他们眼前——他们正身处一片密林的深处,旁边的这些树木高大粗壮,树冠几乎要遮住所有的光芒。
但是这些树都给人一种极为违和的感觉,却难用言语描绘出来。
无极宗几个弟子用了好一段时间才接受了这么一个现实——刚才的那些凡人们,刘义云,重楼都只是一个迷境里的人物,他们都中了一个树妖的瘴气,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进入了这个奇怪的密林深处。
但只要他们再细心一些,就会发现他们身边树的位置跟那些凡人被定住时的站位几乎是一模一样。
谢寻幽走回钟无名身边,两人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神色平静的仰起头看着眼前这棵巨树上坐着的这个人。
月谛霜坐在粗壮的树杈上,他不再是重楼口中描述的那样有着一头漂亮柔顺的青丝,而是顶着一头苍白的头发,隔得很远都能看清毛糙的发丝。他的脸很美,昳丽精致得像一个精雕细琢的玉雕。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生命也即将走向尽头。
月谛霜穿着淡青色的长袍,怀里抱着一个用木头雕刻出来的娃娃。
钟无名一眼便能看出这娃娃的眉眼和重楼极其相似,木质的纹路爬满全身。
此刻月谛霜抱着和重楼长得很相似的娃娃,垂着脑袋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们,仿佛刚刚那声暴喝不是来自于他。
钟无名仰着脑袋看向他,“我们并不觊觎你的血肉,只是受人所托来寻一下你。”
大师兄顾行舟前些日子麻烦钟无名的正是去寻一个树妖,百年前他灭掉神医谷的时候,逃出来的不仅有他和贺阿叔,还有一个树妖。但当时顾行舟实在没办法去找到这个树妖的去处,直到有能力去寻的时候树妖却像人间蒸发了般再找不到。
一直到一个月前才突然有了树妖的踪迹。
顾行舟现下脱不了身,干脆拜托钟无名来寻一下。
以是钟无名和谢寻幽很早就意识到一切的不对劲,但是见到的很多东西都超过了他们两个的预期。
这些吃了月谛霜血肉的凡人身上发生的异变,还有刘义云从神医谷弄来的法器,和他是如何操纵的别人,这些问题目前都没有答案。
月谛霜听了钟无名的话后好似有点好奇,无数树根随他意念,从土里钻出来,于他脚下构建了一道阶梯,一路延到钟无名和谢寻幽的面前。
他顺着这道阶梯缓缓往下走,停在钟无名面前,问道,“何人寻我?”
“顾行舟。”钟无名答道,“还记得他么?”
月谛霜微微拧着眉,嘴里轻声重复了这个名字好几遍,试图从有些混乱的记忆中提取出来有关顾行舟的片段。
“啊,我记起来了。”他忽然抬起眼,“我在神医谷见过他,他是个很坚强的孩子。”
月谛霜突然盯着钟无名的眼睛,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带着淡淡的悲伤,“他为什么不早点来寻我呢?”
他轻声道:“只要再早一个月,小楼就不必死了啊。”
“寻过的。”钟无名回答,“只不过当时没能找到。”
月谛霜闻言沉吟一会儿,突然道:“我相信你们不是在觊觎我的血肉了。”
钟无名刚想说此话怎讲,就见月谛霜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你都已经是渡劫的大能了,要是想要我的血肉早就能拿了。”
此话一出,后面还在状况外的几个无极宗弟子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什么什么?他们没有听错吧?渡劫期?
可他爹的两年前钟无名不是才化神期来着,敢情她两年时间就能连着升上练虚,大乘之后再到渡劫?!
这都不是变态乃至逆天可以形容的,简直就是离谱他祖宗给离谱开门,好比屎壳郎吃了仙丹而飞升仙界的那种离谱,让人觉得这世界假的可以。
钟无名的脸却很快就沉了下去,不由得思考自己遮掩修为的法器为什么在这个树妖面前并不管用。
她飞快的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树妖,却看不出他的种类,他的叶子实在是太过古怪,不像书中描绘的任何一个树妖品种。
树妖喜欢用“月”“阳”还有一些水字旁的字来命名,因为树木最需的便是阳光雨露,将这些字安进名字里便是他们树妖一族最为美好的祝愿。而“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