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云炎听到手机那头赵支流惊呼一声,就疑虑地问,“你怎么了?”
赵支流掩饰着,“没事没事,脚指头磕着了。”
伊家旭开始没计划动用陶云炎这个关系,但是金济跟宁晓菲磨了半天牙,连一套房子的承诺都放出来了,在宁晓菲的坚持下,凌冰儿就是不肯放过伊家旭。
金济见情况不妙,便告诉伊家旭,抓紧走上层路线,找有影响力的实权派领导求助。
陶云炎以前做过市委办主任,现在是主政一方的县委书记,属于格州官场的重要人物,人脉关系自不必说。伊家旭经过一番衡量,最后才决定动用陶云炎这个关系。
陶云炎不想管,不管又不行,在单位里性侵下属未遂,而且差一点搞出人命,若不及时平息,第二天一定传得沸沸扬扬,那时不仅伊家旭完了,整个格州官场都会笼罩上阴影。
陶云炎跟要好的市公安局副局长李非打了电话,征求他的意见,讨个对策。
说是征求意见,其实就是委婉地请他出面,和派出所办案人员打声招呼,尽量不要把事情扩大化。
李非正好在局里值班,很爽快地应承下来,“我马上去派出所一趟,看看情况再决定怎么处理。”
李菲在派出所里和伊家旭碰过头,又向具体办案人员了解完情况,告诉陶云炎,“这件事有点棘手,当事人不接受调解,老伊愿意拿出一套房子做为赔偿,当事人都不要,也不明确诉求。”
“那个女孩是想把事情闹大吗?”
“还不清楚。伊家旭的人现在医院,那个人办事不行。天明之前若搞不定当事人,后果会很严重,老陶你看怎么办?”
陶云炎一下子想到了赵支流,立刻决定让他去医院和凌冰儿交涉。
陶云炎命令赵支流,“小赵,你去见一见当事人,摸清她的真实想法,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当事人搞定。”
赵支流想推掉这个差事,“我是青平县的工作人员,出面处理市级机关的突发事件,恐怕不太合适吧。”
“你不要公开身份,就以伊家旭朋友的身份出面。”
陶云炎把这种极其隐私的事交给赵支流办,当然是对他信任。
办好了赵支流从此就挤进了格州的权贵圈子。
世事难料,没想到自己挖的坑,最后要自己去填。赵支流想想就觉得是个讽刺。
赵支流在花园里踱着步,思考着是对陶云炎阳奉阴违,将他的命令置之不理呢,还是违背良知对凌冰儿倒戈一击。
一边是做人的良知,一边是领导的信任。
一边是初入社会的弱女子,一边是可以左右自己前途命运的权贵们。
赵支流像钻进正邪两方正在激烈交火的中间地带,不知该站到哪一方,一时进退两难。
漫长的夜晚,时间流逝的飞快。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朱少唐来到医院,打通赵支流的手机,“赵哥我到了,你在哪里?”
“我在急诊科病房楼下的小花园里。”
必须得做出选择了。
赵支流抬腿狠狠踹向花园中间粗壮的香樟树上,骂道,“他妈的,世间事本就不是非黑即白那样分明,我又何必纠结做好人还是坏人呢。俯仰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凡事往长远看吧。”
赵支流给陶云炎打过去电话,“书记,我到医院了,你通知伊局,让他的人撤出去医院。”
赵支流不能再和金济见面,虽然刚才在病房时,赵支流是戴了口罩的,但仍然担心被金济认出来。
见到朱少唐,赵支流说,“事情起了变化,你不用去纪委了。”
“啊,怎么回事?小凌向对方妥协了?”
“是。”
赵支流面色凝重道,“小凌是农村女孩,能进入体制内工作十分不容易,她不想……让爸妈难过。好在她没受到很严重的伤害,对方也给出极大的诚意,答应给她换个工作。我觉得这样也好,毕竟斗个两败俱伤并不明智,你说呢?”
朱少唐想了想,“这是小凌自己的事,她的事只能她自己拿主意。”
第一次听到朱少唐的话这样少,赵支流很是不安,无奈地叹口气,“做人太难了,我心里太难受了。”
这句话在朱少唐听来,说的是凌冰儿,其实赵支流说的是自己。
“既然这样,那我回青平?”
“你先不用走,到医院门口等我一会儿。我上去和小凌讲两几句话,搭你的车回去。”
“好的,我等你。”
赵支流边上楼边给宁晓菲发微信问,“病房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文化局的人让我骂跑了。”
赵支流上了楼,没有先进凌冰儿的病房,站在门口把宁晓菲叫出来,两个人走远几步,赵支流道,“小宁,朱少唐临时变卦不来了……”
“哼,他怎么这样,什么人嘛,跑一趟纪委又影响不到他什么。”
“不能怪小朱,我和他本就没什么交情。”
“我去,我去纪委。”宁晓菲一脸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豪气。
“除非你不想在体制内干了。”
“不干就不干,谁稀罕似的。”
“不要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