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英吓坏了,拼命想挣开张二妮的手,病人一旦抓住人,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即使将稻草连根拔起,也绝不会撒手。
赵支流和路伟迅速上前帮忙,两个人一起动手,使出吃奶的劲才将两人分开。
一开始,赵支流以为这个病人演得真像,后来发觉情况不妙,急忙将随行人员喊过来,“快过来几个人,将这位大姐抬到大路上,拦辆车送医院去。”
张二妮一抬下三轮车,堵在后面的拖拉机驾驶员见人命关天,开始往后倒车。一个驾驶员看样子真是新手,慌慌张张竟将拖拉机倒进了沟里。
一个病人没运出去,一个驾驶员又甩到沟底。
赵支流一面让邢昌义用警车送张二妮去医院,一面组织人去救拖拉机驾驶员。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好在那个驾驶员没事,只是弄了一身的淤泥,被众人拉上来,像个泥猴子似的,哭喊着,“我的拖拉机,我刚买的拖拉机啊。”
李朝英受到惊吓,坐在面包车里面无人色。
路伟和赵支流说,“李县吓得不轻,调研就到这儿吧。”
赵支流示意宁晓菲上车。
宁晓菲在李朝英跟前半蹲下来,攥着她的手安慰着,“李县,没事了,病人已经送去医院。我刚才问过了,那个病人有癫痫病史,一发病就那样。”
等李朝英慢慢缓过来,赵支流轻声问,“李县,要不要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我没事,回镇政府。”
周正行亲自指挥车队倒出乡村公路,重新回到车上,一上车就向李朝英道歉,“李县,让你受惊了,是我安排的不到位,没想到闹成这个样子。”
路伟正心怀不满,见周正行主动出来承认错误,顿时来劲了,“周镇,不是我埋怨你,调研路线上有塌方你会不清楚?你还往这里领……”
赵支流语轻话重,“路局,平北的路全都一个样。”
李朝英极有担当精神,“我们下来调研交通状况,当然希望看到真实的一面。调研路线设计的没问题。只要那个病人没事,我们都没错,如果病人抢救不过来,我就是最大的责任人。”
赵支流赶紧表态,“李县,如果病人真出了事,是我和周镇的责任,和你和路局没有任何关系,我会向县委说明情况的。”
回到镇政府,宁晓菲为李朝英冲了一杯咖啡,李朝英喝下去,精神好了许多。
“赵书记,你再问问那个病人的情况。”
张二妮的狠话一直压在李朝英心头,没得到张二妮确切的消息,她难以心安。
赵支流正要给邢昌义打电话,周正行过来汇报好消息,“李县,我刚给西河村支书打过电话,他现在镇卫生院,病人情况好转,意识完全清醒了。”
李朝英一听,神情瞬间便生动起来,“我去看看她。”
赵支流道,“李县,我和周镇代表你去探望就行了,你不必亲自去。”
“要去,因为我,人家差点就把命丢了,我怎么能不去呢。”
赵支流见劝不住,便示意周正行快去安排。周正行一溜小跑下了楼。
宁晓菲则忙着去准备慰问品。赵支流向她伸出一个手指头,“不用带礼品,包个红包就行了。”
李朝英在赵支流等人陪同下,来到镇卫生院,见张二妮正躺在病床上打点滴,脸色柔和,再没有发病时的狰狞。
赵支流介绍道,“大姐,李县长来看你了。”
李朝英递上装好一千块钱的红包,“大姐,你好点了吧。”
“谢谢领导关心,要不是坐上警车,我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可是,也不是谁得了急病,就恰好有警车等着送来医院的。李县长,我是农村妇女,别怪我说话不中听,平北的路烂成那样,再不好好修一修,早晚还要出人命。”
“要修,要修,一定要修。我这次下来就是看路的,大姐放心,我回到县里,马上向书记和县长汇报,争取极早把平北的路修好。”
“嗨,我病的真不是时候,耽误李县长视察了。”
“大姐别这么说,一点没耽误。要不是遇到你,我还真不一定能意识到,平北的交通问题这么严重。”
总算没欠上命债。李朝英了却一桩心事,也完成了她在平北的调研之旅。
送走李朝英等人,赵支流心有余悸,将周正行叫到办公室,忍不住发泄不满,“老周,你呀,办事咋能这样大意!若那个张二妮真死了,你应该能想到后果有多严重吧?”
周正行后怕的不行,却没责任推到孙安民身上,“赵书记,我经验不足,差点好心办了坏事,以后一定吸取教训。”
“老周,我不是批评你啊,咱哥俩搭班子,就得有啥说啥。”
“赵书记放心,我分得清好赖话。你不用觉着我年龄大,就不好意思批评我。”
“咱干基层工作的,和上面的领导不一样,他们只管发号施令,一旦出了问题,可以问责具体办事的人,可以找替罪羊。咱们不行,咱们就是第一责任人,出了问题没地方推。所以咱们的胆子可以大,但心一定要像头发丝那样细,凡事先往坏处想,再往好处努力去做。你认为我讲的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