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杜研珺的话,赵支流不由眉头紧锁。
他不敢确定马通是真的需要钱打通关系,还是趁机薅羊毛。
办这种事就好像盲人走夜路,不知道路上遇到的是人是鬼,也不知路还有多长。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托李非办事,只能问他钱够不够用,绝对不能追问钱的使用情况。
万一是李非让马通要的钱呢。
当着杜研珺的面,赵支流要维护李非,“其实跨省办这种人情案子,而且案情重大,这点钱不算多。”
“早知道当初不让你找李局,直接报案就好了。”
杜研珺说完,又自我否定,“直接报案,他们未必尽心办案呀。”
赵支流考虑片刻,有了主意,“这样吧,先让朱少清把钱准备好,我这两天约李局和马通吃饭,让小朱带上钱一起参加,到时候当着李局的面,将钱交给马通。”
“好,你这个主意好。我让小朱等你的通知。”
赵支流准备下车,杜研珺问,“老同学,家里还缺什么吗?你这又是升官,又是搬家的,我总得表示点心意啊。”
“我这算什么搬家,和住单身宿舍差不多,你就别破费了。”
赵支流关上车门,冲杜研珺挥挥手。
过了两天,赵支流忙完迎来送往的人情世故,和李非约好晚上在市里吃饭。
李非不知道赵支流的真实意图,以为单纯是想了解案情,便强烈要求他带上杜研珺。
赵支流不好将送钱的事挑明,只得叫上杜研珺。
下班后,等陶云炎离开办公室,赵支流才来到楼下,上了杜研珺的车。
朱少清明显憔悴了许多,脸色蜡黄,看上去像是在生病。
二十来岁的孩子,头一次经历这么大的磨难,能承受下来太不容易了。
赵支流关切地问,“小朱,你的脸色很不好,生病了吗?”
原来,朱少唐的爸妈知道他出事后,为凑钱救他,他爸就多干了一份活,晚上到建筑工地守夜。没想到被加班送料的运输车给撞了,两条腿全都粉碎性骨折。偏偏在这时,他妈又病倒了。
朱少清一个人陪护两个人,白天黑夜连轴转,十几天没睡一个囫囵觉。接到马通的电话,又到处去求爷爷告奶奶的借钱,人就折磨成这个样子了。
赵支流又心疼又难过,恨不能立马将朱少唐捞出来。
“小朱,不用担心,交完这笔钱,以后如果再需要钱,直接找我,我帮你想办法。”
朱少清立刻泪流满面,“谢谢赵书记。这笔钱我也没能凑够,杜律师给我拿了五万。”
赵支流很是意外,接着便醒悟过来,杜研珺肯定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借钱给小朱的。便说了声,“谢谢你啊杜律师。”
杜研珺自嘲地笑了,“这是我从事律师这行以来,第一次为当事人垫资。赵书记可要为我保密。传到同行那里,他们会笑话死我。”
“你是一个有良知有同情心的律师,没人会笑话你的。”
杜研珺边开车,边回头指了指座位上的一个袋子,“我何止有同情心,还有爱心呢。你看看身边袋子里是什么。”
赵支流撩开袋口,见里面是一套西服。
赵支流明知故问,“什么意思,要捐给福利院吗?”
“是向老同学献爱心的好吧。你现在进了常委,要经常开会,我猜你肯定还没预备行头。恰好昨天去齐江出差,见这身西服不错,买来送给你,请老同学笑纳。”
赵支流翻看西服的商标,不由吃了一惊,竟然是法国的着名服装品牌纪梵希。
这套西服价值不菲,至少也要两万多块。
有朱少清在车上,赵支流不好多说什么,一语双关道,“杜律师的品位,真是一言难尽。”
“一言难尽?我听着不像好话。”
这么贵重的衣服,别说赵支流不敢收下,就是收下也不敢穿出去。
杜研珺不会不懂官场的穿衣规则,之所以送给赵支流这么贵重的西服,就没把他当成官员。
这是男女朋友之间才有的馈赠礼物行为。
赵支流竟然说一言难尽,分明是没懂她的小心思。
杜研珺闷闷地开着车,直到市区再没讲过一句话。
饭局定在梅知芳的鲁菜馆,是李非指定的地方。他知道赵支流请客,肯定是朱少清买单。鲁菜馆菜品可口,价格合适,不会让朱少清太为难。
李非还带来一个客人,坤城区政府法制办主任燕安平。
青平县和坤城区接壤,平北镇和坤城区的俞家镇隔着一条河,两地来往密切。燕安平曾在俞家镇做过镇委书记,上半年才调到区法制办任职,因此赵支流和燕安平很熟悉。
同为镇委书记,一个平调到法制办,一个升任县委常委,两人坐到一起有点尴尬。
赵支流不知道李非和燕安平是什么关系,更不明白为什么要叫他来参加饭局。
赵支流的本意是组个小型饭局,只有接触到朱少唐一案的人参加,没想到李非带来一个外人。
这种场合就不适宜再谈论朱少唐的事了。
喝完一圈酒,大家慢慢熟悉起来,在李非的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