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支流与邵庭镜有些日子没见面了。
一个是县委大总管,一个是商界大佬。两人都是大忙人,忙起来两头不见太阳,更别说见老朋友了。
邵庭镜关上办公室门,吩咐秘书不再会见任何人。
拉开了与赵支流促膝长谈的架势,邵庭镜问,“红茶还是绿茶?”
“我对喝茶没什么讲究,普通龙井就能对付。”
“你得讲究起来,因为晓菲特别讲究生活品质。”
邵庭镜从冰箱里取出一个茶饼,很细致地开茶,用茶针撬了一小块茶,放进专用的煮茶壶中。
“你和晓菲进展到哪一步了?”
赵支流看着渐渐沸腾起来的玻璃质茶壶,“如果恋爱是品茶,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处于洗茶阶段。”
邵庭镜将第一泡茶水倒掉,重新换上新的纯净水。
“你这个比喻挺好,再好的茶,品尝之前也需要冲掉尘埃,洗去杂质,再慢火煮出茶的醇厚本质,然后静静享受茶香的滋养。”
赵支流笑了,“我喝茶,所以需要冲洗的是我,晓菲喝咖啡,所以她可以省略这个过程。”
“哈哈,支流现在讲话越来越诗意了,这点的确和晓菲的气质相符,这就叫同气相求吧。”
我在靠近她,她想靠近我。搞不好到了最后,我们都要失去自我,只能喝茶的依然喝茶,喝咖啡的依然喝咖啡,永远交融不到一起。
诗意的人生,永远是空中楼阁,生活需要脚踏实地,而不是飘在半空。
想到现实,现实中的问题马上就来了。
邵庭镜问,“对了支流,你儿子该上中学了吧,还跟着她妈妈生活吗?”
“是啊,开学就上初中了。我正在想办法,准备将小严转到市区中学。”
“你在市区有房子?”
“没有,即使有,我也不可能每天都回去。我会让小严住校的。”
“上初中就住校,孩子太小点了吧。不如这样,让小严住到我家里,正好和小如作个伴。”
“不行,我自己的事,不能麻烦邵总。”
“怎么叫你自己的事!你是小如的干爸,咱俩就是换个姓的亲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用和我客气,我讨厌亲兄弟之间的见外。”
赵支流不想和邵庭镜有过多的牵扯,摇摇头,“这是两码事……”
邵庭镜将手一挥,“支流,别怪我批评你。你就是过于清高,老把自己封闭在个人空间里。”
还是第一次听到邵庭镜这样对他讲话,赵支流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只有感动。
这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直率。
“有吗?”
“有,特别有。我希望你能现实点,别太理想主义了。”
“哈哈哈,怎么总有人说我是理想主义者,我是一个庸俗的小官僚呀。”
“你不是官僚,你有理想抱负。终有一天,你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
赵支流心想,我都看不清自己的未来,他竟敢预判我的人生。
邵庭镜又回到赵严的问题上,“小严的事你不用管了,我帮他转到格州最好的中学去,也不用住校,必须要住到我家里,有专职保姆接送,你放心就是了。”
“这件事容我再想想。”
“不用想,我就是要帮你解决后顾之忧。你只管专心为人民服务。”
邵庭镜展示出一家之长般的霸道,霸道的很真实。因为真实,让赵支流顿生亲切之感。
此刻,邵庭镜仿佛真成了他的家人。
赵支流孤独太久了,需要家人的关照。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中意的女孩?”
“中意两个字太笼统了吧,美貌,才华,气质,谈吐,甚至一个眼神,都能成为男人中意一个女孩的理由,这种中意不过是欣赏而已。只有触及灵魂的喜欢,才是我真正需要的。”
邵庭镜的话很深刻。
让赵支流若有所悟,他需要认真思考,宁晓菲对他,是那种触及灵魂的喜欢吗?
如果不是,这份感情能保持多久呢。
邵庭镜将琥珀一样的茶汤倒进功夫杯里,“尝一尝,这块饼放了大概七年。”
赵支流闻了闻茶气,香氛酽浓,连绵不绝,一下子就覆盖了整个嗅觉。
“好茶,好茶,这块茶饼价值不菲吧?”
“俗了,俗了啊。”
两人相视大笑。
赵支流觉得自己的确不够潇洒通透,凡事总喜欢用俗世的价值观去衡量,仿佛自己反倒成了一个锱铢必较的商人。
政客和商人,都是被社会标记上“讨厌”标签的特殊人群,邵庭镜已经撕下了这个标签。
赵支流似乎正贴上这个标签。
是该警醒了。
“你对凌冰儿有所了解吗?”
面对邵庭镜的突然发问,赵支流怔了一下,“邵总是第一次见到她吗?”
“是啊。”
“有一见钟情的感觉?”
邵庭镜很认真地想了想,“是有点奇怪呀,我这个年龄,以我的阅历,应该不会对一个女孩轻易动心吧。”
“好像是这样。”
邵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