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云炎心里跟明镜似的,认下受贿这件事,无论如何积极补救,他在官场的路都走进了死胡同。
就为了区区二十万块钱的一幅画,多年的努力化为泡影不说,搞不好还要受到刑事惩罚,陶云炎悔得肠子都青了。
陶云炎思忖着,除了与侯修明有些不和谐,并没有和其他人交恶,更没挡任何人的路。
谁会如此迫切,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赶他走呢。
知道耿柳那幅画的人,算上陶云炎,总共不超过五个。
尚言琥不用怀疑,杨梅和那个画廊老板是尚言琥的人,大可放心。
剩下的只有侯修明了。
侯修明和陶云炎一样,也在这次检举信上。
总不至于为将陶云炎拉下马,侯修明连自己也不放过吧。
想破脑袋,陶云炎始终没想出害他的这个人是谁。
就在马朝阳和陶云炎谈话的同时,纪委书记康晓光也正在与侯修明谈话。
对于尚言琥设计行贿一事,侯修明没有为自己辩解。
康晓光一点题,他便来个竹筒倒豆子,交待得一清二楚。
按照他的说法,买下耿柳那幅画后,他越琢磨越不对劲,便去齐江美术馆找行家做鉴定,结果一出来,果然不出所料,那幅画是耿柳的真迹。
侯修明当机立断,以顶尚实业公司的名义,捐给了齐江美术馆。
康晓光问他为何不直接退赃给尚言琥。
侯修明的回答是——
那幅画并非尚言琥亲手送给他的,而是他花钱在画廊购买的,退给尚言琥于理不通。
同时他还顾忌到,青平县正在大搞招商引资活动。作为县长,他要带头维护好政商关系,营造良好的投资环境,以便吸引更多的客商。
侯修明说,尚言琥是他请来投资的客商,不能因为一幅画,让尚言琥产生误会,影响到青平的发展大局。
康晓光又问,“你这样处理耿柳的画,告诉陶云炎了吗?”
“没有。”
“为什么?你和他是搭档,又是一起买的画,既然知道那幅画是真迹,为什么不提醒一下他呢?”
“康书记,在书画方面,我是门外汉,云炎书记则是书画爱好者。我能想到那幅画有问题,他应该更能想到。当然,我也曾考虑和他沟通这件事的,后来忙起来就给忘了。”
侯修明回答得滴水不漏,康晓光挑不出毛病,不由在心里暗自感叹,他这一手玩的着实高明。
可惜了陶云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竟然干出与县长一起收受贿赂这种蠢事。
与侯修明的谈话不用再进行下去了。
康晓光需要做的是,派人到齐江美术馆取证。
如果侯修明所讲全是事实,他就不存在受贿问题。
正在此时,马朝阳打来电话,要康晓光去他的办公室。
“修明县长,今天的谈话就到这儿吧,希望你不要受到检举信的影响,回去好好工作。”
等侯修明离开后,康晓光来到马朝阳的办公室。
听完陶云炎的情况说明,康晓光神情严峻,让他先到外面等着。
“马书记,我和修明谈完了。”
“他是什么情况?”
“他知道那幅画价值不菲,不过已经捐给省美术馆了。”
“什么?他把画捐出去了?好,他是个聪明人。”
侯修明没问题,马朝阳的压力就小了许多。
康晓光犹豫着说道,“马书记,我总感觉侯修明做得太完美,好像在等着检举信的出现。”
“你的意思是,检举信有可能是侯修明搞的苦肉计?”
“侯修明和陶云炎是在燕城收的画,并没几个知情人。他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突然冒出一封检举信,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马朝阳感到难以理解,陶云炎要离开青平,他要离开格州,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在这个当口,侯修明搞这种恶心人的小动作,目的是什么呢。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冲着陶云炎,还是冲着我?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面对马朝阳一连串的发问,康晓光摇摇头,“我只是猜测,检举信究竟与侯修明有没有关系,很难认定。”
“你深挖一下,争取找到检举人。”
“很难。这种不留痕迹的匿名检举,要查出检举人,比登天还难。”
“好吧,先不说这个了。针对陶云炎的问题,你谈谈想法吧。”
“我还没想好。马书记的意见呢?”
“我?”
见康晓光不肯表态,马朝阳有些不悦,可是没办法。
从组织原则上讲,他是市委一把手,必须先由他拿意见,纪委那边才好落实。
“我是这样想的——”
马朝阳很慎重地谈了他的想法。
既然侯修明没问题,这件事就不要公开化处理了。
耿柳的画是陶云炎买的,并非尚言琥送给他的,可以让陶云炎将那幅画上交纪委,由纪委去做鉴定,若是真迹就收缴,然后写个说明,按违纪给陶云炎一个处分,调离现在的岗位。
康晓光问,“马书记的意思是,让陶云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