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
杜老爹看着手里的设计稿,不住点头。
“嗯,不错。就是有些费铁。”
江清也反应过来,他居然忘了这个重要的信息!这个世界的铁器并不是廉价品,别说这种大容量的铁器了,就连耕种用到的铁锹铁铲,也并不是每户村民都能买得起。有的村民,甚至还在使用全木制的耕种器具。平时那些村民的铁锅坏了,第一选择都是补锅,而不是重新买。
“要不,还是另砌一个小土灶?成本会低一些。”江清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是他失策了 。
杜老爹看向杜子远,见他淡定喝茶,心里头忍不住嘲笑:啧,这小子,有了夫郎就忘了爹!
于是杜老爹嗯哼了一声说道:“无妨,明日我拿去镇上铁匠铺问问。铁匠铺那学徒杜阿毛是我们村里出去的,说不定能帮忙谈下价钱。”
“哇,阿爹你好厉害!一定是广结善缘,才这般神通广大,做事也是得心应手!”
江清吹起杜老爹的彩虹屁,那是一个顺溜。搞得杜子远忍不住说道:“清哥儿,我记得,你并无上学,如何说得这般词句?”
江清瞬间就不出声了。
杜子远继续问道:“你可认字?”
江清羞愧地低下了头。
身为一个学渣,江清很有自觉,他不会做出那些考验智商的行为,比如参加科考。他还这样安慰自己,没有金刚钻,就不去揽瓷器活了。哪怕有金手指,他也宁愿行万里路,也不愿读万卷书。
杜子远看到江清默不作声,以为他是在伤怀,安慰道:“为夫教你读书认字,可好?”
江清内心瞬间泪流满面。在这个文字与历史都无从考究的世界里,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一个文盲。说白了,就是懒!
他小声抗议:“相公,可以不学吗?我年纪大了,学习困难。”
杜老爹听到,差点笑喷。“清哥儿,你爹好歹也是个童生,你就如此不求上进?”
杜子远也劝道:“只是学些简单字词,你天资聪颖,定能学好。”他甚至开始跃跃欲试,直接一锤定音:“明日开始学。”
江清内心咆哮:人权呢!哪去了?好吧,吃软饭的人没有人权。呜呜~
屋外。
小麻雀承受了江清的怒火,被他用一片苦麦菜叶不停地骚扰。
杜子远在丈量土地。除了柴房,家中并无适合的地方养动物。所以他打算让这些宠物跟鸡鸭一样,养在屋外,再搭上篱笆。他一个人丈量不方便,就喊江清帮忙。
江清犹如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杜子远看着就想笑。
“清哥儿,一会你和阿爹去竹山砍些竹子回来,扎篱笆用。”
对了,竹子!江清突然有了主意。
“相公,我忽然想起,我还是挺喜欢竹编的,所以我打算重操旧业。这是一项很繁杂的工作,我可能没什么时间学习。”
杜子远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无妨,我会助你。日升学习,日仄做竹编即可。”
“相公,什么是日升和日仄?”江清盲猜杜子远要表达的意思,但又不确定,只好拉下脸皮请教。
杜子远抬头,定定地看着江清,似乎认为有些不可思议,奇道:“清哥儿,你可知现下是何时辰?”
江清目瞪口呆,拼命去搜索原主记忆。
“未时,就是未时,对不对?”他得意地看向杜子远。
“那你为何不知日升日仄?”
江清目光闪躲,讪笑道:“啊哈,这个嘛,我那个阿爹没教。”
“那我来教,可好?”杜子远抬手来摸江清的头,眸子一瞬也不错过地看着他。“你之前便是意气风发的样子,甚好,无须妄自菲薄。”
江清犹如一只闹脾气的小猫咪,得到熨帖的抚慰后,通体舒畅了!
俩夫夫又腻歪了一会,杜老爹就带上竹刀准备出门,江清连忙跟上。
进山途中,遇到了壮哥儿。如今他暂时摆脱了婆母的阴影,经常乐呵呵地上山割?。
江清等杜老爹走远后,就拉住壮哥儿说起了悄悄话。
“哎,你那个偏心的婆母,没找你麻烦?”江清八卦心起,想知道后续。
壮哥儿可能是最近割?卖,赚了点钱,腰都比以往挺得更直。他一听江清问起,瞬间就来了精神,兴奋地说道:“找啊,她当然找过来。但我相公说了,杜伯父有跟他签了契约,过了明路。我就按照我相公教的,跟我婆母说,若是违约,就得付上百倍租金。还不上,就得自卖为奴抵债。还不够付违约金的,就连坐父母兄弟姐妹,都得为奴为婢抵债。”
“啊?真的假的?”江清有点不相信。
“当然是骗她的!我相公和你阿爹虽然签了契约,可那是正经的,哪能真定那么高的违约金!”壮哥儿见江清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忍不住说道:“那契约,还是你相公写的呢,他没跟你说吗?”
江清脸上原本还在兴致勃勃吃瓜的神情,瞬间凝固,淡定的微笑没维持住,一下子垮了下来。
“没呢!他没和我说起过。”江清突然难过起来。
壮哥儿是个迟钝的人,但他也感受到了江清的心绪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