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爹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期间江清来过几次他的房间门口,踮起脚往门缝里边看,啥也看不到,又不敢敲门,只得悄然离去。煲好的当归母鸡老火汤早已撇去了油,在晾凉和加热之间切换了两三次。
其它人全部出动去田里干活了,连阿英也不例外。原本她一个小女孩,大家也没指望她能帮多少忙。可是她看着众人早出晚归,早就坐不住了,一再央求着让她跟着去田里,等到了做饭时间再提前回来。
江清上午还在家里面晾晒最后一批稻谷,等到中午去田里送饭时,也加入了犁地耙田的大军。
俗话说:夏种一日早,十日赶不到。意思就是夏种前后的时间差一分,每亩田的产量就少收很多斤。按照往年的规律,杜子远他们家的稻田早就应该在芒种前后播种并且移栽完毕。结果,光是收割稻谷就拖到了端午节之后!这不,他们如今只得与老天爷争分夺秒,力求早日完成夏种。
家里的水牛,也累得够呛,可是没办法,还是得使唤它,顶多在耙田时不拿绳子抽它,让它想停就停一会儿。杜五杜六俩哥儿也忙着插秧,没空割牛草。好在有新鲜的禾秆,就地取材,不用为牛的伙食担忧。
众人忙碌起来,又是不分早晚。直到天快黑了,才收拾农具回去。
江清双脚踩进水渠里,抓了一把杂草,去刮腿上的淤泥。
经过这段时日的摧残,他已经对田里的昆虫和水生物免疫。他现在休息时的乐趣,是在水牛身上找蚂蟥。找到了,首先是给蚂蟥放血,看着它从一根手指头的大小,慢慢变成小指甲般大小。然后,将它们丢到干燥的泥路上,让它们身上裹满灰土。最后,将它们放在滚烫的大石头上,再拿小石头压住。
第一次玩时,就被杜子远看到。杜子远就在泥路上,直接踢了些灰土将它们给埋了,然后一把拉过江清走人。
“哎,你这样操作,我还不确定它们会不会死透透!”江清抗议道。
“不要玩这东西,过来休息,路上晒。”杜子远将他拉回树底下,让他靠着树干休息。
后来再玩弄蚂蟥,杜子远总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他身后。搞得江清不得不拿树枝将蚂蟥夹到树底下,然后找了个蚂蚁洞,再将蚂蟥丢在蚂蚁蚂蚁洞口。结果,蚂蚁居然围着蚂蟥嗅了嗅就走人,连搬都懒得搬走。还是一旁的小孩子勇敢哇,直接抓起蚂蟥就跑了,说是去找老鼠洞,老鼠会吃蚂蟥,把江清都给整无语了。
江清这个奇葩,回家后,就整来一瓶盐水。他将捉到的蚂蟥都丢盐水里,然后带回家里喂鸡。
现在,哪怕他在水渠里洗脚,他也不怕会有蚂蟥缠上来。再多的蚂蟥,最终都会被鸡啄得半死,然后吃进肚子里。
回去的路上,江清问杜子远:“相公,很快就到夏至了,我们要不要请壮哥儿和表伯婆过来吃顿饭?”
杜子远没意见。众人听了也兴奋,这表明,又可以吃大餐了。
“表伯婆家有种西瓜,改天我拿荔枝跟她换几个回来吃。”江清一脸垂涎地说道。
果园里的荔枝已经成熟了,但是众人一直顾着干活,还未来得及去采摘。也就江清等不及,去摘过几串回来尝过鲜。
幸亏果园里种的不是早熟荔枝品种,若种的是黑叶或者妃子笑,现在估计会有很多烂在树上。还好,杜老爹有先见之明,种的是糯米糍和桂味,现在采摘正是时候。待过了荔枝的采摘时节,紧接着,又到了龙眼成熟的时候。所以,夏种时节,虽然人们会忙得脚不沾地,但在果蔬上,也是一个可以让人一饱口腹之欲的时节。
众人回到家中,刚打开篱笆门,阿英便小跑着迎了过来,一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的样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阿英,怎么啦?没有狗追你啊,怎么慌慌张张的?”江清笑问她。
阿英搂着大牛的一只手,躲他身后,探出头来,用手指了指屋里边。
众人大悟:杜老爹醒了!
杜子远和江清快步走进厅堂,果然看到杜老爹坐在他的专属靠背椅上,一手捧着碗,一手拿着陶瓷勺子,正往舀起的汤里吹气呢!
“阿爹,你身上可有不舒爽的地方?”杜子远先出声。
“去去去,别打扰我喝汤。清哥儿,你吩咐人摆饭吧!我饿了。”
杜老爹不想回答杜子远的问题。在他看来,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已是一件丢脸的事情。所以,就别再提起他的身体状况了。他自认为除了累点,其它的还好,并无什么严重的外伤。接下来的日子,好好补回来就是了。
江清倒是不担心杜老爹的身体状况,在他看来,有万能灵泉水在手,找机会给杜老爹喝下,相信杜老爹的身体就会得到很好的调理。所以,当杜子远想再询问时,他拉了拉杜子远的手,示意他放心,然后在杜子远的手心,写了个“水”字。杜子远何等聪颖之人,一下子就领悟了过来。于是,改口说道:
“好,吃饭吧!”
等饭菜都摆好到桌上,杜老爹、杜子远和江清三人入座。大牛四兄妹却死活都不肯同桌吃饭了。
“你们可有留饭菜?”江清朝屋外大声问道。
大牛四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