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大房满门抄斩,明面理由是‘蔑君’之罪,实则牵扯到夺嫡。 崔君琢的姑姑,老崔宰相的嫡幼女,是当今永安帝的贵妃,膝下育有二皇子湘王、四皇子谦王和六公主北翁。 湘王仅比太子小两个月。 兄弟俩相处的不错。 谢皇后和崔贵妃也妻妾和睦,屡传佳话,可不晓得为什么,就在半年前,四皇子谦王突然落水而亡,洛阳掀起股邪风,说是谢皇后所为。 谢皇后脱簪请罪,自求严查。 万安帝允了。 结果,查着查着,三司六部给出了个崔贵妃自导自演,残害亲子,陷害东宫的结果,老崔宰相进宫辩驳,当场被侍卫拿下,万安帝派出绣春使围了崔府,把崔家大房连人带狗,当场诛杀,又把崔君琢等年轻人关进牢里。 他流放了老崔宰相。 老崔宰相病死路上。 崔父投鼠忌器,左右思想,不敢造反,自绝府内。 大房烟消云散,仅剩小猫几只…… “当初,奉命调查‘谦王案’的,就是严森,查抄你崔府的也是他,他算是你的头号仇人了,你让我去贿赂他?”乔瑛小声,狐疑眼神打量着崔君琢。 怎么? 看他几眼而已,那么生气吗?跟她闹这种别扭? “仇归仇,用归用,两者互不妨碍。”崔君琢垂眸,语气平淡,神色…… 却有些意味不明之意。 乔瑛本能觉得屋里好像变冷了,女子天生的第六感,让她觉得崔君琢此刻,大概是言不由衷。 她脑袋中突然里浮现出娇娘一句,‘姑娘,世上之人,无论男女,无论强弱,都需要体贴关心,有时,关键时候一句暖人心窝的软话儿,就比苦恋一辈子,傻兮兮付出性命来管用。’ ‘端看你能不能掌控时机了~’ “君琢哥哥!”乔瑛低语,眸光明亮,她觉得,眼下可能就是个时刻。 身体向前倾,手掌握住崔君琢肌肉分明的肩膀,“我不会的。” “就算贿赂严森,能让我立刻达到目的,能做五品、四品,甚至一品的大官,我都不会做。” “为何?”崔君琢凤眸微深,目光利箭般直视。 乔瑛不避不让,一脸真诚,“因为你!” “你是我的人!” 我们是盟友。 “我舍不得让你难过!” 你难过了就会跟我翻脸。 “严森是你的灭门仇人,那就等同我的仇人了~” 这句是真心的,那阉狗不是个好饼。 “君琢哥哥,我不会为了区区官职,就让你伤心,向仇人献媚,哪怕你同意了,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妥协。” “你为了我,我当然也会为了你。” “我们是夫妻啊,你是万岁爷赏给我的‘倒插门女婿’……”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崔君琢呼吸轻浅,心潮沸腾,一时间,竟然不敢看她。 以往听见‘万岁赏赐’,‘倒插门女婿’,他心里都难掩愤恨,但如今,如今…… 竟转上几分甜蜜和动容。 “君琢哥哥,我们是夫妻,异体同心,荣辱与共。”乔瑛软声,语调轻柔,像催眠似的,“你会为了我,应付王至州,结交崔松,苦心筹谋。” “我自然也要为你付出呀。” “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呢。” 虽然…… 我只付出了不去贿赂严森,省了银子这种代价,听来好像不是很重要。 但! 凡事得看整体,别在乎细节嘛! 乔瑛安慰般拍着崔君琢的肩膀。 崔君琢脸色微白,凤眸半阖,里面隐隐带着些暗晦,他终归只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一朝父亡母嫁,家族凋零,从云端跌落谷底。 不管多坚强从容之人,都难免痛苦迷茫。 只是…… 太多人依靠他,太多人把性命和未来系托在他身上,崔君琢不能软弱,不能恐惧,不能退缩,不能胆怯。 他必须智珠在握,从容不迫。 他是崔四和崔六的兄长。 他是妹妹们的依靠。 他是崔家未来的族长。 他是阿什部背后的掌权者。 他是祖父和父亲宁肯放弃性命,都要保护的人,他承载着重振崔家大房的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