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事故很可能就像一个转折点,令他的人生彻底毁于一旦。
他在雨中兜兜转转,默默流下了眼泪,不知何去何从。
车速渐慢,他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意外,自己也是无心之失,可脑海中裴语迟车上林莞尔的脸却挥之不去。
都怪裴语迟和林莞尔,若不是林莞尔上了裴语迟的车,自己又岂会这样失控。
张旭升摇下车窗,冷风与雨滴一下子灌了进来,将他热得发烫的面颊猛地冻住。
他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雨水濡湿了他的鬓角和衣领。寒意透过皮肤钻入骨髓,张旭升却觉得脑中一片清明,内心的慌乱似乎也稍微平复。
“这不过是一个小差错,很快就会被抹去的。”他喃喃自语,像在说服自己。
车内渐渐冷却下来,他打了个寒战,这时才感到肌肉因为紧绷而隐隐作痛。张旭升深吸一口气,让大脑重新运转起来。
他意识到必须谨慎应对,才能平安度过这场风波。脑海中飞快闪过某位关系网广阔的领导人物,或许可以求他施压,帮自己摆平这场事故的责任。虽然可能要付出某种代价,但总好过公职身份尽毁。
雨刷在前窗机械地擦拭着,发出单调地“咔嚓”声。张旭升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雨幕中的路况,不知不觉已经驶进了一条小的岔路。他的眼神再次凌厉起来,目的明确地驶向了前方。
……
车尾被猛撞的一刹那,裴语迟只觉脑袋“砰”地一声撞在车窗横梁上,巨大的冲击犹如劈头盖脑的一记重锤,让他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一瞬间,尖锐的痛感从脑门处炸开,像有千百枚银针同时刺入脑仁。接着是持续的,钻心的剧痛,在颅内反复翻滚碾压,每一次脉动都带来新的折磨。
裴语迟紧紧皱眉,痛得全身一阵阵发冷发抖。温热的鲜血沿着耳边滴落,他艰难地抬手一摸,满手血迹。耳畔嗡嗡作响,小廖的呼唤变得模糊虚幻。
起初裴语迟还以为是外伤造成的一般头痛,可很快他意识到不对劲,这绵长持久的剧痛明显有别于往常过度脑力的疼痛,简直要将他活生生穿头杀死。
呼吸变得急促困难,胸口仿佛压了千斤巨石。裴语迟勉力支撑沉重的头颅,视线却开始扭曲变形,车内的人和景象都模糊一片。
“裴老师!裴老师!”林莞尔地呼唤在耳畔响起,裴语迟想睁眼看清,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不听使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裴语迟的头痛已经钻心剜骨。他开始干呕,精神恍惚,四肢冰凉,周围的光影声音都在远去。
鲜血、疼痛、黑暗,这一切在脑海中交织,拉扯着裴语迟坠入无尽的深渊。
他感到力气在迅速流逝。最终,脖子软弱无力,头部终于沉沉垂了下去。
随后便是无边的静寂和虚无。他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苦,整个世界对他而言,都已不复存在。
裴语迟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迷……
……
林圣安脸色凝重地走出会诊室,眉头紧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林莞尔早已等在一旁,见父亲出来,连忙迎上前去,双手紧紧握住父亲的手,脸上满是焦急。
“爸,裴老师情况怎么样?”林莞尔声音颤抖地问道。
林圣安沉默地看着女儿,目光中透着难以言表的心痛。
这时,希雅已经哭得面无人色,她坐在椅子上,手捂着脸轻声抽泣,像是害怕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于虹和其他院方领导也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