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听闻,如捣蒜般点头,“好,我这就去杀鸡。”语罢,王氏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
女儿久别归家,王氏满心欢喜地走进鸡栏,挑了一只最为肥硕的公鸡,便开始追逐。
无奈那只鸡仿若知晓自己大难临头,拼了命地逃窜,几圈下来,王氏便觉体力难支。
“婶子,我来帮你吧!”姚三郎虽然年幼,却特别有眼力见,听到鸡栏这边的动静,便从房里走了出来。
王氏正上气不接下气地盯着那只大公鸡,听到姚三郎的声音,如释重负,连连点头,“那就有劳三郎了,真是不服老不行啊,才跑了几圈就已筋疲力尽。”
鸡栏空间局促,恐碍手碍脚,王氏便抬脚离去,准备到外面等候。
不得不说,姚三郎体力过人,跑了十几圈后,终于成功捉到了那只心仪的大公鸡,却未见他有丝毫疲惫。
“婶子,给。”姚三郎满脸兴奋,将大公鸡递给站在鸡栏外的王氏。
“好,谢谢三郎,这孩子做事真麻利,将来不知哪家姑娘有此等福分,能嫁给你。”
王氏赞不绝口,在姚家三子中,无论才智还是相貌,三郎都出类拔萃,此言绝非恭维。
姚三郎闻此,顷刻间面红耳赤,其实,若不是家徒四壁,以他的年纪,亲事或许早已定下,有的同伴在十五岁时便已娶妻生子。
“大富媳妇,今日是有何喜事,竟然舍得杀鸡了?还有这位俊朗的少年郎是谁啊?”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西院墙上不知何时探出一颗脑袋来,刚刚的声音正是出自她口。
“这不是我家小蕊和女婿来了嘛!天寒地冻的,得给他们炖点鸡汤喝,好在家里别的没有,就是鸡多。”
王氏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邻居王婆子,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可得说你两句了,你也太宠着小蕊了吧!别人家的女儿都是想着法儿地补贴娘家,你倒好,还得倒贴,还是我闺女好啊,每次回娘家都是大包小包的,这还不算私下里给我的孝敬钱……”
一提起女儿,隔壁的婆子就滔滔不绝起来,字里行间,无不是在夸赞女儿多么孝顺、日子多么美满。
“就算日子过得再好又有什么用?自己的亲儿子,却只能叫她姨娘。我女婿家虽然现在差了些,但对我们小蕊那可是全心全意,穷也只是暂时的,迟早会好起来的。”
王氏也不是好惹的,当即怼了回去。
她实在想不明白,王婆子有什么好得意的。女儿吃穿是不错,但毕竟只是个妾。那女婿的年纪比她还大,万一哪天有个三长两短,人家原配肯定会把她这棵摇钱树女儿赶出来啊!她才一点都不羡慕呢。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王氏转身就和姚三郎进了屋。
王婆子冷哼一声:“穷鬼,你就是嫉妒,嫉妒我女儿能穿金戴银!不能叫娘又怎样,只要有银子就行了!”
可惜,她这话说了也是白说,人家早就进屋了。
母女俩一个烧水褪鸡毛,一个削土豆皮。
要是放在出嫁前,田小蕊才不会做这些呢,她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梳妆打扮上。只可惜她自以为的美若天仙,在村民眼里却是奇装异服,甚至可以用丑陋来形容。
只因为她有一个厉害得让人畏惧三分的老娘,所以周围的人家就算对她们家心存不满和怨恨,但也只能在背后偷偷摸摸地指指点点,根本就不敢当着面去揭穿或指责什么,久而久之,这便养成了田小蕊极度自信甚至有点自傲的性格特点。
“闺女啊,这又是定亲又是准备盖房的,家中老底都掏空了吧!”
王氏看着宝贝女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滋味来。
想当年,这个宝贝闺女可是出了名的爱美之人呢!即便是家里的日子过得再拮据、手头再紧张,做母亲的王氏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女儿半分,更不会吝啬给女儿买各种漂亮的首饰装扮自己。
可如今再看看女儿头上戴的,居然仅仅只有一支样式极为普通且朴素无华的桃花簪子而已。
而且光从这支簪子粗糙简陋的做工就能看得出来,它肯定不是什么出自能工巧匠之手的精致饰品,十有八九就是女婿自己随手雕刻出来聊胜于无的玩意儿罢了。
想到此处,王氏心如刀绞,难过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对那个骗走女儿清白的人简直恨之入骨。要不是因为他,自己的闺女肯定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而不是被困在那地处偏僻的穷山沟里。
田小蕊并未察觉到王氏的心思,她的心境已和往日不同,对现在的生活也很是满足。虽然吃的差了些,但男人对她一心一意,对她们母女俩更是疼爱有加。
听到母亲的话,田小蕊微微一笑,宛如春花绽放,“娘,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没了还可以再挣。就像您以前跟我说的,分开单过能省去很多麻烦。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执着于眼前的得失呢?凡事都要往长远看才对。”
王氏万没想到女儿能说出这番话来,她的女儿真的长大了,王氏心中满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