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泼辣的名号可不是虚传的,她一抹鼻子流出的鲜血,就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瞬间与王氏扭打在一起。
没一会儿,房间里噼里啪啦的声音便越来越大,甚至惊动了左邻右舍。
大家寻声而来,就看到姑嫂二人打得难解难分,而老太太却在一旁声嘶力竭地喊着,“不要再打了,再打这个家就散了……”
看着接二连三打翻的家具,还有摔碎的茶杯,老太太的心都碎了,这些可都是她花钱买来的,若是都摔坏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奈何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又怎么听得到老太太的话。
平日里孟氏得罪了不少村民,此刻看到她挨揍,也没人过来拉架,甚至还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让王氏下手再狠点。
老太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此刻的她也不知道该去怪谁,儿媳也是为了孙子才欺骗女儿,但闺女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手打嫂子,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回娘家。
莲花村距离大榆树村有十几里路程,以她如今这把老骨头,又怎么走得动,想闺女时可咋办?
越想越伤心,老太太的哭声也越来越凄惨,听得在场村民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人上前把老太太扶起来,劝慰道:“大娘,您也别怨我们,不是我们不想拉架,是实在拉不开啊。您身体不好,可不能这么折磨自己。”
“是啊!英子她也是心疼您,见不得孟氏这么对您,两人才打起来的,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你闺女还不得跟她嫂子拼命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老太太,但上前拉架的人却寥寥无几。
“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住手。”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王老汉,挤过人群,看着眼前的一幕,怒发冲冠,大声吼道。
姑嫂二人这才停下手来,但还是不忘恶狠狠地瞪对方一眼,就像两只斗鸡,非得斗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这场仗获胜的一方显然是王氏,虽然脸上也挂了一点彩,但与满脸花,头发被拔秃了几绺的孟氏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爹,我也不想动手的,是大嫂先骂我娘,我实在忍不住,这才……”
还没等王氏把话说完,王老汉便厉声呵斥道:“不管怎么说,孟氏她也是你大嫂,你不该对她动手,快赔礼道歉,不然以后就别再踏我家门了。”
他当然知道闺女不可能无缘无故动手,得知事情的经过后,虽然明知女儿是为了给他们出头,但为了能留在这个家,也只能先委屈闺女了。
就算儿孙不成器,儿媳不孝顺,但老爷子也从未想过离开这个家,毕竟这院子的一砖一瓦,都是他同老婆子辛苦一辈子打拼来的。
虽然不止这一个儿子,但田产都让大儿子得了,他又怎么能去给其他儿女添麻烦。
王氏万万没想到,父亲竟然让她给孟氏赔礼道歉。
“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爹?怎么如此是非不分,好,不来就不来,你当我稀罕啊!要不是她骗我说娘生命垂危,需要五两银子救命,我才不会过来呢!”
王氏歇斯底里的喊道,声音震耳欲聋,随后便跑出了屋子,快步离开了王家老院。
望着小姑子离去的背影,孟氏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心里想着,算你个老东西识趣,但凡你今天帮闺女说一句话,我保证让你无家可归。
她是开心了,但老两口的心却像被千万把刀同时剜过一般,痛得无法呼吸,那可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啊!估计今天以后,怕是再也不会与他们往来了。
“大家都散了吧!”王老汉的脸今天算是丢尽了,但他又能恨谁呢!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
见没什么热闹可看,大家便如鸟兽散去。
王老汉把老婆子扶回他们的房间,看着她头上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布条,心如刀绞地问道:“还疼吗?要不要找郎中瞧一瞧。”
“不用了,血都是之前流的,过一夜,绷皮就好了,找郎中还得花钱。”老太太摇了摇头,说什么也舍不得那两个铜板。
“都怨我,当年若没有逼着儿子娶孟氏过门,他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也许日子会比现在好很多。”
原来王氏的大哥年轻时,放着如花似玉的黄花大姑娘不喜欢,偏偏喜欢上了一个寡妇。
虽然对方长得貌若天仙,年纪也与儿子相仿,但向来极好面子的王老汉,说什么也不同意这门亲事。
为了让儿子彻底断了念想,他索性以死相逼,逼着他娶了一直喜欢他的孟氏。
自那以后,儿子便像变了一个人,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每天只知道借酒消愁。
“你也别自责了,若是我们当年同意了两人的亲事,儿子岂不是早早成了鳏夫,听说那丫头嫁人第五年就病死了。”
有时候老太太也会想,如果儿子娶的是那个丫头,家中会不会是另一幅其乐融融的场景。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更没有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