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一条条宽阔如练的大路,还有街边如林而立的各种铺子,张氏不禁感叹道:“没想到,这码头上竟然如此繁华!”
这还是她头一来码头,在她的印象中,码头应当是那种破破烂烂、杂乱无章的场景才对,可眼前的景象,竟然一点也不比镇上逊色,唯一美中不足的,或许就是所有街道都是土路了。
“那是自然,不然二弟怎会来这边开铺子呢!”听到这话,陈家兴立刻喜笑颜开。
张氏突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赶忙开口问道:“二弟家的铺子在哪个街道啊?”
“二弟的铺子,就在前面那条街,眼瞅着就到了。”陈家兴伸手为张氏指明方向。
这码头,一共有四条长长的商业街,后面则是百姓居住的巷子。
起初,陈家瑞也打算在最前面那条街上买铺子,只可惜,这边的铺子向来是僧多粥少,供不应求,主家刚放出一点风声,就会被人抢购一空。能买到如今的铺子,已经是实属难得。
“那最前面的铺子是不是特别难买到?”张氏突然有些忧心忡忡,她们打算开客舍,自然是离码头越近越好。
陈家兴闻言轻声说道:“嗯!确实是难如登天,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在张氏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也不知为何,自从生完小儿子后,她的饭量就与日俱增,可能是今天运动量太大,所以饿得比往常都要早。
陈家兴听到这“咕咕”的叫声,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饿了吧!也是,每天这个时候,早就该吃午饭了。”
“嗯!是有点饿了。”张氏如实说道。早知道这样,她就多带两张饼子过来了。
“再忍忍,马上就到二弟家了。”陈家兴心中不禁有些自责,自己卖了那么多铜板,怎么就想不到给媳妇买两个包子吃呢!他还真是个榆木脑袋。
张氏听后微微颔首,便缄默不语,一双美目不停地打量着街边的各色铺子,其中当属食肆最为繁多。
芙蓉镇的码头,犹如通往京城的黄金水道,每日里在此穿梭的客商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食肆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这也正是为何每年只能做八个月生意,众人却还抢着来此开铺子的主要缘由。
可莫要小觑了这短短八个月,若经营得当,所获利润比一年赚的都要丰厚。
张氏的眼前已然浮现出一幅美妙的画卷,相公在门口热情地招揽客人,而她在厨房忙得晕头转向的场景,每日虽累得如狗一般,但当看到那黄澄澄的铜板时,瞬间便如打了鸡血般恢复了活力。
“秋菊,发什么呆呢!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我们到了,这就是二弟的铺子了。”
陈家兴接连喊了三声,都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得到回应,便转过身来,轻轻地拍了张氏一下。
张氏这才如梦初醒,茫然地说道:“怎么了?你说啥?”
陈家兴看着她那副懵懂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我说到地方了,这就是二弟的铺子了。”言罢,便将毛驴拴在了路边的大树下。
“啊!这么快就到了。”张氏还有些惊讶,匆忙从车上爬了下来。从外面瞧,这铺子倒是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目不识丁,愣是不晓得牌匾上写的是什么。
陈家兴无奈地摇了摇头,“是啊!不然你还想坐到猴年马月?”
“相公,牌匾上写的到底是啥啊!”张氏对那几个字的好奇之心犹如猫爪挠心。
“上面写的是陈家皮货铺。”虽说自己读书不多,但这几个简单的大字,陈家兴还是认识的。
张氏听后喜笑颜开,说道:“哦!等日后我们开了铺子,也要以姓氏命名,如此不仅好记,而且一听便知是一家人。”
陈家兴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眼神里满是温柔,轻声说道:“好,好,一切都听你的,如此可好?”
夫妻俩轻轻推开门,走进铺子。陈家瑞正埋头在货架上翻找着什么,浑然不知来人是大哥大嫂,口中还念念有词:“客官想买啥尽管看,咱家的皮货质优价廉,包您满意。”
“二弟,是我。”陈家兴的声音犹如春风般拂过陈家瑞的耳畔。
陈家瑞手上的动作猛然一顿,如触电般抬起头来,待看清来人是大哥大嫂后,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笑容,“大哥大嫂,原来是你们啊!我还当是客人呢!”
张氏将整个铺子的格局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见墙壁四周,挂着色彩各异的皮袄,宛如天边绚丽的云霞;还有两件纯白色狐裘大氅,犹如冬日里的皑皑白雪,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地中间的三排货架上,其中一排上,摆满了各种皮子的皮帽、手衣、耳衣、围脖、披肩、兔皮靴等小巧玲珑的物件,看着就惹人喜欢。
另外两排货架上,则摆满了各种动物的皮毛,有兔皮、狐狸皮、鹿皮、山羊皮、狼皮,还有一张极其珍贵的貂皮,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反正种类繁多,有些张氏甚至都叫不出名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