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槲被展现的这抹殊色所摄,微愣了愣。
看清楚元璟眸子中燃起的火焰,才赶紧解释:
“臣不是有意冒犯。那时陛下不知为何好像并不怎么相信,臣才那样做,绝不是故意要占公主的便宜。”
“柳状元不愧是状元,头脑就是比我们灵活得多。那么紧急还能想到那样的法子,真是才、智、过、人、啊。”
夸人的话被元璟用奇怪的语气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捏。
尤其他还提起了自己灵机一动想出来的法子。
现下来看,那个办法好像确实有些粗劣。
但那时候的场景,那样凝滞的气氛,她短时间内也很难想出别的更好的办法。
只是,深究起来,她那时的动作背后的意义……
怎么莫名有种自己做登徒子调戏了公主的感觉呢?
脑海里闪过这个认知,柳槲瞳孔不禁微缩,好像受到了惊吓。
她捂着唇咳了两声,玉色的耳垂通红,唇动了动,想开口说些什么。
“公主,臣、臣不是……”
她斟酌了许多的措辞,也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辩解。
元璟本来是想找柳槲茬的,结果一偏头,就瞧见柳槲脸上的无措。
她放在身侧的双手打开又合拢,眼睫飞快地上下眨动,看着慌乱无措极了。
这副模样,与元璟前几天看到她展现的从容风度反差太大。
不知怎的,元璟心中竟生出些微妙的兴奋,甚至想要说些别的继续逗弄她,好能看到更多没见到的样子。
“驸马不是什么?不是故意在父皇面前提那件事,还是不是故意调戏本宫?”
他知道殿内的事情不是柳槲的过失,此时此刻,却忍不住抓住这个引子,想要看到她更多的反应。
这是一种奇怪的恶劣心理。
元璟抿着唇,嫣红的嘴唇变得更加红润,似乎将他一只诱惑猎物以血肉为生的精怪。
“公主?公主,马车停在外面了。”
纤云从不远处走上前,唤醒了元璟深入的想象。
他迅速回神,才发现方才自己的情绪竟然那么容易就受到了影响,还暴露了自己一点微末的真实性格。
这不大妙。
元璟迅速沉下心,情绪变得平和,对着柳槲道:
“无事,你也是情有可原,是本宫思虑太多了。”
“本宫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不再提那件事,柳槲心绪变得平和许多。
“那公主,微臣先行离开了。”
她悄悄松了口气,脊背挺直,往宫门外走去,又恢复了旁人眼里风度飘飘的模样。
这日之后,摆在两人面前的危机算是解除。
那次必须要在皇帝面前瞒一瞒,是为了表明自己对圣旨的尊敬。
要是才成婚就相看两相厌,不是在直白地质疑他的赐婚不合理吗。
但以后就不需要伪装了,时间总是会带来变化的。
就算日后在皇上面前感情“生变”,只要不闹到和离地步,夫妻关系淡了一些,也实属正常。
两人卸下心里的负担,开始各自去忙碌自己的事情。
柳槲领了翰林院的官职,又是新人,每日忙得脚不着地,一日三餐在公主府用的时间都很少。
而元璟,他近来在查探一些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工夫关注柳槲的动向。
好像在一刹那,这对夫妻就变成了同住屋檐下的陌生人。
这些事情占据了白日的时间,他们没有见面,情有可原。
当注意到夜里两人的去向时,事情的发展就变得奇怪了。
元璟不用提,还是住在他的鸾云阁。
而柳槲,没有公主传唤,也不在新婚三日之内,不需要住在元璟的院子里。
她便遵从外人眼里的印象,不是待在书房,就是歇在了表妹桑桑的院子里。
一个月来,他们竟然一面都没有见到。
这可就出大事了。
在府里的下人看来,两位主子白天黑夜都不见面,绝对不对劲。
尤其之前柳槲留宿公主院子时,睡的都是贵妃榻。
贵妃榻材质再好,也还是比不过柔软的大床的,那几日精神难免有些萎靡。
后面柳槲睡在大床上,又开始在官场上大展手脚,做了好几件实事,就变得精神焕发。
前后一对比,就好像是柳槲在对元璟表示不满。
府里下人得出了个结论——府上两位主子感情出了问题。
有些爱嚼口舌的,再往其中添一些自己的猜测,与亲近的身边人一说,诡异的流言就传了出来。
开始只是在公主府内传着,后来不知怎么就有好多人家都知道了。
本来,皇帝给公主状元赐婚,还妻妾同娶的事情就引得无数人关注这桩婚事。
赐婚对象一个是嫡长公主,一个是以相貌与才华出名的状元,关注的人就更多了。
流言传了许久,添上不少人的想象,变化了无数个模样在京城流传。
什么公主拆散鸳鸯,什么状元为权降妻为妾,什么状元郎心有明月即使被权势所迫也坚持内心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