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外面响起敲门声,秦子常把银簪揣在怀里,拉开门,中年汉子弯着腰站在门口说道:“少爷,我来了几次,看您都睡着,估计昨天太累了,就没叫醒您。“
秦子常说:“睡的太晚了,你进来吧。”
中年汉子说:“雨茹她们一大早就走了,她走时还嘱咐我,让我晚点叫醒你。”
秦子常讷讷地说:“这么多天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中年汉子笑着说:“他们都叫我唐大眼,你也这样叫吧。”
秦子常点头说:“哦,唐大,唐大哥,你有事吗?”
唐大眼没有进屋,仍然站在门口说:“少爷,你洗完脸去昨晚我们吃饭的木屋,咱们还在那一起吃午饭。”
秦子常说:“你先过去,我稍后就到。”
唐大眼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秦子常忽然问唐大眼:“唐大哥,雨茹她们去哪了?”
唐大眼停住脚步,扭头说:“回家了,就是你第一次和大当家见面的村庄。”
秦子常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说:“哦,知道了。”
秦子常走进大木屋时,张宏彪、俞成龙、棒子李、唐大眼四人已围坐在长案前;长案的中央摆着一大盆冒着热气的羊骨头,一只漆黑的木盘里盛满了白馍。
张宏彪面带倦意,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昨晚喝得太多了,今天酒就不要喝了,大家多吃点饭吧。”
棒子李伸手抓起半只羊腿,淋淋沥沥地拿到面前,张嘴撕下一大片羊肉,咕噜地说:“昨儿晚都快让小辣椒把我折腾死了。”
张宏彪瞟了棒子李一眼,没有说话,顺手拾起一个白馍,同时示意秦子常吃肉吃饭。
一阵风卷残云,大盆里的羊肉和木托盘上的白馍所剩无几;张宏彪搓着手说:“现在已经有二十四个人加入我们,我看差不多了,当下得量力而行;长枪还差两支,这一两天就能买回来。”
棒子李满是油腻的双手在头发上来回搓抹,沾满油污的头发一条一缕地紧贴着头皮,他扬起尖尖亮亮的小脑袋说:“大哥,甭买了,我去附近的猎户家里抢两杆猎枪,省下银元买酒喝。”
张宏彪看也没看棒子李说:“这倒不必,不能因小失大。”
棒子李谄笑着说:“两支好步枪,怕是得三四百块银元,去洛水城的丽春楼,姑娘随便挑,能包一年。”
张宏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别再说了。”
棒子李收住谄笑,嘟囔着说:“香草那小娘们,唱得真他妈带劲……”
张宏彪正了正身子说:“成龙,去年和咱们做烟土生意的南方韩会长很久没来信了吧。”
俞成龙点点头说:“还是一个月前寄给雨茹的那封信,后来便杳无音讯了。”
张宏彪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说:“眼看今年的罂粟快到收割季节,我们应该早做打算。”
俞成龙起身走到墙角的木盆前,弯下腰一边洗手一边说:“大哥,上次韩会长在信里说,他们那边也是战乱不休,匪患猖獗,百姓抛家舍业,流离失所,大片土地荒芜,无人耕种;因此今年粮食势必紧缺,我们应该去南方找韩会长,及早下手,储备粮食。”
张宏彪也站起身,背着手在地上踱步,木屋里除了脚步声,异常安静。
张宏彪低头沉思了半晌,走到长案前,双手支撑着长案,扫了一眼俞成龙和秦子常,语气温和地说:“成龙,三天后你带着子常去南方走一遭,见到韩会长,再和他定夺烟土换粮的事情,沿途顺便打听张一刀的下落,你看如何?”
俞成龙说:“悉听大哥安排。”
张宏彪的目光转向秦子常,秦子常站起来说:“大哥放心,我都听俞大哥的吩咐。”
俞成龙笑了笑说:“子常不要客气,有事我们一起商量。”
棒子李“嗖”地站起身,一只脚踩在条凳上,瞪圆小眼睛喊道:“大哥,我也要去。”
张宏彪平静地说:“刚聚起这帮弟兄,还有很多事情,你就和我留下吧。”
棒子李委屈地指着秦子常说:“他一个书生,连只鸡也没杀过,刚来就让他去办这么大的事,大哥偏心。”
张宏彪怒喝一声:“住口!”
棒子李吓得缩起了脖子,散发着腥臊味的油头夹到两肩的中间,嘀嘀咕咕地说:“又不是真要去,发这么大火。”
俞成龙和秦子常相视而笑,唐大眼也跟着笑出了声,棒子李瞪了一眼唐大眼说:“唐大眼,你他妈个舔球鬼……”随后甩手转身朝外面走去。
张宏彪声音沉闷地说:“你回来。”
棒子李站在门外一怔,扭头看见张宏彪阴沉着脸,棒子李眼神躲闪着说:“大,大哥,有啥事?”
张宏彪盯着棒子李,眼里透着凶光,“你拿回的银元布袋,里面怎么少了十块?”
棒子李磕磕巴巴地说:“大哥,那,那个,我,我怎么知道。”
张宏彪迈大步踏出门,一把手快速地锁住棒子李的脖子,“砰”的一声把他猛撞在墙上,“说,银元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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