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迟愈猜测的那样。
达克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许是为了保险,数位医护人员先后去往其他病患的房间,为他们做了全套的检查。
毫不意外的,他们发现了变异的病人。
令人有些意想不到的是,哪怕亲眼看到了病人身上疯长的青色鳞片,医护们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又打了两针镇定剂以后,他们将病人转移到了可移动的病床上,用干净的白布裹住了他的全身。
装作路过的迟愈和克维尔对视一眼。
“他们……早就知道病人会变异?”克维尔不可置信地道。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自己二十年来坚定的唯物主义世界观遭到了极大的冲击,“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迟愈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克维尔立刻闭嘴。
不远处的病房里,隐约传来了医护的声音。
“……已经第四例了。”
“不,算上刚送来的那个女的,已经是第五个了。”
“这次间隔的时间也太短了点……还是和以前一样,送去火种医院?”
“当然,有人愿意帮忙处理,为什么不呢?”
“护士,去通知里维他们再跑一趟,这周给他们加工资。”
“好的,我这就过去。”
“……”
身穿工作服、戴着口罩的护士急匆匆地出门。
迟愈二人迅速跟上。
护士径直来到二楼里侧的房间,与留守其中的工作人员简单说明了情况。
被称作里维的负责人应了一声,立刻开始组织人手。
待他们换好衣服,迟愈和克维尔便混进了更衣室,以最快的速度为自己换了一身行头。
两人坠在护送队伍的末尾,有赖于口罩的遮掩,周围的人并未怀疑他们的身份。
一路无惊无险地来到火种医院。
进门后,甚至都不需要说明来意,就立刻有护士迎了上来:“里维先生,请跟我来。”
护工们一语不发,抬着担架跟随护士一起向诊所深处走去。
刻意落在最后的迟愈和克维尔寻了一个没人注意到的间隙,躲进了众人视野的盲区。
等他们走远,克维尔轻轻松了口气:“终于是混进来了……不过,以我们现在的身份,可能接触不到赛恩斯·索罗亚德……”
不,不是可能。
是一定接触不到!
而在他看来,火种医院中的唯一一条线索,正是藏在那位神秘的所长身上……若是见不到对方,那这次的潜入就是完全的徒劳无功。
当然,刚见识过超自然现象的他目前仍处于混乱之中,就算能见到索罗亚德,也不一定有那个精力套话就是了。
“先四处转转。”
迟愈扯了下口罩,让其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达克的异变并非个例,之前疯人院中显然也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而那些异变的病人,全都被送到了火种诊所。”
“也就是说,疯人院与诊所之间很可能有着隐秘的合作关系。”
“还记得在警察局找到的有关伊丽莎白的卷宗吗?”
克维尔回神:“你是指……7月3号早上的那份笔录?”
“嗯。笔录上说,伊丽莎白发现火种诊所的所长在秘密和恐怖分子进行交易。”
迟愈轻声道,“我原本认为,所谓的恐怖分子说的是深蓝教会的那群虔信徒。但见识过达克等人的遭遇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也许伊丽莎白想要表达的重点并不是‘恐怖分子’,而是二者所进行的非法‘交易’。”
“你的意思是……”
“疯人院那些异变的病人……是否就是交易的对象?”
迟愈看着诊所中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究竟为什么会异变?索罗亚德要求疯人院将所有异变后的病人送到火种诊所……又是为了做什么?”
“伊丽莎白是否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秘密,才会莫名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以及……
琳·佩德拉的死……是否也与这一点有关?
克维尔听懂了:“所以,你想深入调查一下火种诊所?”
迟愈轻轻颔首:“安娜彻底疯了,达克他们也是。以我们的身份,目前很难混进深蓝教会……更何况那群虔信徒对我们的敌意很重,没到彻底走投无路的时候,不宜冒险。”
“算来算去,火种诊所是我们当前唯一能够获取线索的地方。”
“你刚才也说了,我们现在无法接触到最关键的人物——赛恩斯·索罗亚德,所以,只能从其他地方下手……”
迟愈顿了顿,“虽然大概率是在做无用功,但我还是想要试一试。”
克维尔眨了眨眼睛:“……第一次见你对案子这么上心……是因为你的母亲?”
见迟愈沉默,他立即改口道,“我就随便猜猜,你不愿意说的话……”
“是。”
迟愈突然开口。
克维尔愣了一下:“我如果没记错,你的母亲……”
“已经去世了,忌日是五年前的八月二十三号。刚好是她离开奥维斯的一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