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建议不用人陪同,他跟桂哥儿去就行了,他们跟着镖队走,不会有问题的。
话还未说完,立即遭到孙伯民的反对:“山子,怎么行。你跟桂哥儿都是小孩子家家,去那么远的路,怎能让人放心。
你是不是忘记了光仔阿爷,当初一个人落府城拿货,结果半路中暑,多亏遇到我们,才保住性命。
路途遥远,遇到的危险更大,桂哥儿和你都是小孩子,哪里会相互照顾,万一生病了,桂哥儿熬药都不懂熬呢。”
桂哥儿听到孙伯民这么说,立即反驳:“民大伯,我可会熬药的,我不仅会熬药,还会熬汤呢。”
桂哥儿觉得冤啊,他明明会熬药,怎么说他不懂呢。
这一两年的书童实习,他可把大大小小的家务活干得非常仔细,黄奶奶,苏伯娘都说他干得好。
孙伯民瞪了一眼桂哥儿,不客气地说:“你懂什么,会熬是会熬,但一点药效都没有。这样的药熬来做甚!”
孙伯民不再理会桂哥儿,坚持地说:“山子,这次阿爹肯定带几个人陪你一起去那个岳麓书院,这事没得商量。”
孙山解释道:“阿爹,你送我到书院,又要从书院回孙家村,一来一回,太辛苦,太奔波了。阿爹,我怕你的身子受不了。”
孙伯民满不在乎地说:“阿爹的身子阿爹最清楚,我现在跟十几二十岁一样,一顿能吃三四碗饭呢。阿爹还未老,年轻得很。”
苏氏和黄氏也加入坚持中,一定要让孙伯民带着几个汉子跟着孙山到书院,不亲自孙山送到目的地,她们心不安。
孙山无奈,除了同意就是同意,怕再说下去,孙伯民会用绳子绑着他,不让他到湖广省读书呢。
行李准备好了,人员也准备好了,一切就绪,可以出发到漳州府了。
临行前的一天,村长自掏腰包,代表村里给了5两孙山,叮嘱孙山在省外好好读书。
因为之前孙山到漳州府,村里已经集资给了盘缠。孙家村的人穷,村长可不能再集资。
孙二叔和孙三叔分别给了孙山10两,让他好好读书,为孙家争光。
这次出行,孙伯民先把银子换成金子,又换了几张银票缝在孙山的衣服内。
孙伯民知道出门在外,没钱万万不能。
虽然书院不收学费,但住宿费,伙食费,笔墨纸砚,日常人情来往费用加起来可高了。
孙伯民恨不得全副身家银都带上,但又害怕半路丢了或者被歹人抢了,那可真的一夜返贫了。
最后孙伯民带上足够的银钱,之后慢慢托镖局寄给孙山。
托运费贵点就贵点,主打一个安全。
吃过晚饭后,由于明天要早早起床,孙家人早早入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孙山感觉有人在喊他,但又不确定谁在喊他。
孙山又困,所以坚持不应声,不睁眼,不醒来。
可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地叫,怪烦人,孙山想驱赶都驱赶不了。
无可奈何地睁开眼睛,不睁还好,一睁开吓死人。
只见窗前有个披头散发的黑影在晃动,今晚的月光朦朦胧胧,黑影迷迷糊糊。
农村小院,睡觉不用关窗。
孙山这么一刻发誓,以后睡觉,一定要关窗,就算大夏天,密不透风也关窗。
他不想再经历窗外有人影晃动的恐惧。
幸好为人处世镇定,孙山抑压住内心的恐惧,拼命地眨眼,等看清楚来人,才松了一口气。
窗前的正是他亲亲孙三叔。
孙山十分不解地问:“三叔,你在我的窗前作甚?”
而且三叔什么时候进来的,家里人怎么都不知道的?
这样可不行,太没有安全意识了。孙山明天可要跟黄氏,苏氏说一说才行,得要注意家里的安全问题。
孙三叔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山子,你真像只猪仔,那么能睡的,喊都喊不醒。”
孙三叔从头到尾认真地打量一番孙山,呆头呆脑呆头鹅,怎么读书就那么厉害的?
想他的广哥儿,永哥儿,德哥儿,哪个不比山子精神,哪个不比山子俊俏。
怎么就比不上山子读书好呢?
孙三叔有那么一刻怀疑孙山只是运气好,不是真的会读书。
孙山无语地看着孙三叔,又看了看外面的夜色,恐怕是凌晨了吧。
孙三叔不去睡觉,跑他的窗前做什么?
孙三叔连连翻白眼,觉得大哥家的独苗苗一点也不醒目,就这么晾着他站在窗前,也不打开门请他进屋坐一坐,真是木薯一条,跟大哥一模一样。
孙三叔咳嗽一声,装模作样地说:“山子,快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孙山一愣,他想不到孙三叔会有什么话跟他说?
而且他跟孙三叔没话说。
夜黑风高夜,不回家睡觉,找他谈话,这是什么操作?
孙山起床,也不整理衣服,认命拉开门,请孙三叔进来。
至于坐哪里,随便了,叔侄一场,不用太讲理。
孙山疑惑地看着孙三叔,不解地问:“三叔,你有什么话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