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讲得干巴巴,但那么干巴巴的内容也吸引外人来听。
其中一个商贩赞赏地说:“小兄弟,不错,知道的挺多。莫非你经常走这条路?”
商贩看孙山又矮又瘦,怎么看都不像成年人,一点也不相信他经常出行。
不过刚才听到了好些从未听过的知识,商贩好奇不已。
孙山拱了拱手,笑着说:“大叔,见笑了。我只不过在书中看过,真实怎样,还真不知道。”
其实孙山很想称呼大叔一声靓仔,只不过这么说,会显得轻佻。
不过大叔能听懂广南话,孙山很惊讶。
商贩哦了一声,不知道他信还是不信,孙山对此也没关系。
信不信都可以听听,等自己走过一次,那么就知道真的还是假了。
孙山又跟桂哥儿和孙定南讲从宜章到郴州这一段路的情况,把知道的讲出来,也让两个人做好心理准备。
讲着讲着,就见刚才搭讪的大叔正在跟人对账,不知道怎么还吵起来。
孙山三人相视一眼,决定当做没看到。他们吵他们的,孙山三人聊三人的。
萍水相逢,大家当不认识。
可大叔的声音很大,把孙山的声音覆盖住,最后孙山三人干脆不讲话,听大叔跟另两个大叔吵架。
听着听着,大叔讲的是客家话。
黄阳县就是讲白话,讲客家话的混居,孙山三人能听能讲客家话。
三个大叔原来讲的是算账的事。
三人算来算去,总算不对数。
原来大叔向路人甲大叔借了50两,又向路人乙大叔借了50两,进了货用了70两。
后来还了路人甲大叔10两,路人乙大叔10两,自己剩下10两留着做路费。
打算等回去后,再还钱,所以现在要写欠条。
大叔算了一下,他还欠路人甲大叔40两,路人乙大叔40两。
可算来算去,路人甲大叔的40两+路人乙大叔的40两+自己路费的10两=90两,怎么也不对数。
他明明借了路人甲大叔50两,路人乙大叔50两,应该共100两才对。
可为什么算来算去,就借了90两。
三个大叔百思不得其解,算了一遍又一遍。
路人甲大叔和路人乙大叔不管那么多,他只要大叔还他40两就行。
但大叔算不明白,他觉得自己无端端丢了10两。
10两可不是少数目,他也想搞清楚在哪里丢了。
路人甲大叔和路人乙怀疑大叔进货算错,于是帮大叔再算进货,的确花70两,这个没算错。
后来各还了路人甲和路人乙10两。自己留下10两。
路人甲大叔算了一下,各还了10两,还欠80两。
但80两+还的20两+加大叔手中剩下的10=110两。
三人看着这个账,都傻眼了。
怎么越算越多。
大叔明明借了路人甲大叔和路人乙大叔100两,最后一算竟然借了110两?
三人面面相觑,一脑浆糊,不是少了10两,就是多了10两。
虽然他们三个是老乡,也是发小,但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何况他们只是族兄弟。
孙山听了老半天,终于听明白他们的账是什么了,看着急着像热锅上蚂蚁的三个大叔,笑了笑。
孙定南听明白大叔们讨论什么,但他跟大叔们一样,不是算多10两,就算少10两。
桂哥儿比孙定南更差,连题目都听不懂,更不要说算出来了。
孙定南低声问:“山子,大叔的账怎么算。那10两是多了还是少了?”
正如大叔所想的那样,10两数目不算少了。
他们这次出行,一人10两的路费,孙定南都心疼不已,虽然路费不用他出,但伯民叔的钱他也心疼,最见不得花钱的了。
桂哥儿挠了挠头,懵懵懂懂地问:“山哥,我听都听不懂,怎么办?大叔究竟多了10两,还是少了10两?”
孙山摇了摇头,笑着说:“哪里多10两,哪里少10两,大叔是脑子混乱,想太多了。”
桂哥儿不解地问:“山哥,怎么说?大叔哪里错?”
孙定南也问道:“山子,你帮我们算一下,我想知道答案。”
孙山见三个大叔还在吵,再吵下去恐怕族兄弟都反目成仇。
站了起来,拱了拱手说:“大叔,你们别吵,我来帮你们算。”
孙山本想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看戏的,只不过年少冲动,看不过眼,害怕三个大叔吵着吵着打起来,从而引发命案。
一个馒头能引发血案,何况10两。
三个大叔不约而同地看着孙山,吵得正起劲,猛然地被打断,心情不爽。
只不过刚才听孙山讲解粤湘古道,讲得头头是道,觉得这个小子或许有学问。
也难怪大叔怀疑孙山是不是读书人,因为孙山并没有穿上标志性的生员巾服,而是穿着平民的短打。
孙山这么穿,完全是为了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