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忙收拾行装,原路返回。
这次他并没有带回断腿的小牛犊,与昨天一样,给它准备了草球,以及篝火堆。
最后将自己的那个被单盖在它的身上。
不敢耽搁,牵着牛,出了山谷。
今天的晚霞依旧灿烂,照在山林中,一片金光。
他再次回头望了一眼山谷,隐约望见山谷之上有朦胧黑点,由于太远,他看不清。
而此时,身处黑点树梢之中的大蛇,微微缩起了脑袋,再次隐入雾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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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出了禁山,骑上母牛,不需要指引,老母牛知道往哪走。
林栖今天的心情很好,拍了拍牛背上的药篓露出微笑。
这算是一年多来,他收获最多的一天吧。
此时,天边的月亮升起,他有种想唱歌的冲动,又感觉不合适,索性抽出竹笛,吹奏了起来。
“看月亮爬上来……”
等他吹着小调快回到家的时候,迎来的却是河东狮吼。
“你这个瞎了眼夯货,这天都黑了,你就是看不见……”
林栖看了眼狂发乱飞的林老娘,顿时所有的好心情被打断,小声嘀咕道:“她强任她强……她横由她横……”
调整好心态,走近院门。
老娘竟然没有拿竹扫把,当真是稀奇。
“你咋不把牛直接还了?喂的这么饱,又不加钱……”
林老娘左右看了看三头牛,发现不仅喂的饱,还都健在,不禁松了一口气。
“娘,我今天采了药草……”
“药草咋滴?直接卖给郑家不就得了!你这夯货,把脑子放没了……”
林栖顿觉一阵头大,今天的老娘明显比往日还要不讲理,情绪不太正常。
他只得将药篓打开,将药草全部展开给老娘看一下。
“娘,你看这么多药材,少说两百文。要是都卖给郑家,怕要惹一堆人眼红!西郑氏那些個无赖要是闻着味,明儿肯定有人跟着我!”
其实林栖更怕的是,别人知道他发现了药材多的地方,然后跟他抢。
分开卖最合适,稻花村收药草的可不止西郑家,本族就有好几家在收药草。
林老娘分不太清这些药草,但是她相信小儿子。
这一年来,家里靠小儿子卖药草,也攒了半贯钱了。
“你个夯货总算长了一回心眼。”老娘听完,脸色顿时一改,转怒为喜。
“一共四份,一份卖给郑家,两份卖给本族,就卖给三爷爷家和族长家,剩下的一点留着家里用。”
林栖当场将提前划分好的四捆药草,逐一分给老娘看,每捆有多有少,并不统一。
最多的两捆是卖给本族里的,最少的是留下来的。
“咱族里一群小气鬼,还卖这么多?那还不得亏死!”老娘有些不满,见小儿子这么能干,没有开骂。
“娘,咱们族里收药材的是光川叔和光明叔,一个是三爷爷的小儿子,另一个是族长的二儿子。咱们家遇着大事,哪回不是求靠人家?虽然价钱略低些,但真遇着什么大事,能讲情面的,可不只有本族里了么?郑家价钱高是高,但那郑家的人眼高于顶,还能给咱们家面子?”
听完小儿子的话,也觉着确实在理,林老娘顿时消了气,但还是觉着亏的慌:
“哼,你那三爷爷和大爷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处尽往他们自个家里扒。你爹当年可是给族里争水才受得伤,也不见他过来可怜可怜咱们母子……”
林栖顿时有些无奈了:“唉,娘,你咋就不明白呢?咱爹争水比武受伤,那是王家村的王宗仑下的手。再者说了,咱爹当初也不全是为族里,也有为自家争好处的打算。族里多少也是给了些补偿的,不然你能一人拉扯几个孩子长大?
至少在场面上,族里该帮的也帮了,这就算是了不得了!你还想怎样,把好处都给咱家?不是亲爹亲娘,谁跟咱们掏心掏肺?
我从没认为三爷爷和大爷爷有多善良,只是相比于其他人,算是待咱家说得过去的。咱们家现在就这么几个能用得上的人了,就算是忍着不快,也得把关系维护着。”
林栖掷地有声地说完,着实是对老娘心性,有些不吐不快,末了来了句:“这就是个比烂的年头。”
老娘啥都好,就是有时目光过于短浅,总为那一点小利,做一些短视的事。
做人不能有好处了就不理人家,有事就去求靠人家。
一味的只知索取,别说是亲戚朋友,哪怕是亲人,情份总有用完的时候。
哪怕一个小家,都得靠一家人一起付出和经营才能更和谐。
何况是几千人的宗族,不去经营一二,仅靠往日情面,早晚用尽。
声音不算多大,也不知老娘听没听了进去,只见她在那里发呆。
说完后,他余光中发现三姐已经站在身后:
“三姐,饭放锅里就行,一会我自己弄。你早些歇息吧。我去把牛还回去,再回来吃!”
见老娘发呆,索性自己来办,正好把那捆卖给西郑家的药草也带着。
按照西郑氏的规矩,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