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原本去汉寿亭当值的大哥,半道又走了回来。
水塘边上,林栖的新宅。
林栖正在练武。
大哥带来一个大消息,西郑氏的粮仓昨夜走了水,尽数烧光。
“可查出原由?”
林栖收功。
十分有眼利见的英子连忙递来布巾,现在伺候六叔成了她的主职,这样她就不用带小竹子了。
她乐得如此。
林栖擦了擦脸上的汗,心中不停推测,西郑氏这是要做啥?
“听说是有贼人放的火,人还没抓着。这次不仅把粮仓烧了,还把今岁过冬的料草也烧了。”
粮仓向来是各家族重点看护的存在,轻易是不会走水的。
林栖抓住布巾,却被英子拿了去,没有在意,笑着反问大哥:
“现在快到腊月了,那他们没了料草,该不会又要加工钱放牛吧?”
林武山明显愣了一下,自己刚得到消息,就回来了,六弟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你也听说了?今早说是加到了70文一天!奶奶的,都赶上码头扛包了!”
林栖闻言冷笑一声,没有说话,看来郑氏已经急不可耐了,这就要送人进禁山当血食。
这样直接佐证,郑氏与御兽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们也不怕做这等缺德事,以后没个好下场。
“六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林武山狐疑。
“我什么也不知道,大哥莫问了。你该去当值了!”
禁山里的事,林栖谁也没说,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林武山没有立刻走的意思,叹了口气:
“来年,等到了青黄不接,咱族里那些佃户家就该缺粮了,往年还能从郑家借点来应急,唉,来年怕是难喽……”
这样的日子,林武山经历过,因此感同身受。
现在随着林栖在稻花林氏族中的地位升高,逐渐与三爷爷拥有同样的权利,掌握着族中的大小事。
林武山这是在为林栖提前操心。
林栖也明白:“你那边码头,要是缺人的,就多招些同族过去,也好给他们多谋一条生路。”
大哥点头:“只是这点人手,怕也是不够。”
“尽力而为便可,后面我与三爷爷再想想办法。”
“好。”
……
中午。
林栖拜访了三爷爷,把自己的情况大体说了一遍,依旧挖到百年山参突破横练的说辞。
为了增加说服力,林栖轻轻抬了抬脚,又轻轻放下。
三爷爷望着地面的砖石碎末后,心中略有些心疼,面上却笑了起来:
“三年之期,不过两年,你竟能达到横练境。此乃我稻花林氏之福啊,当要祭祖……”
林栖默默听着三爷爷洋洋洒洒的感慨,没有同意祭祖,此事还是低调些。
“以后不再去那里了?”三爷爷点头认可,指了指禁山方向。
林栖点了点头。
三爷爷大喜过望,连连拍着椅靠,口中来回念着:
“不去就好,不去就好!横练宗师呐,文钧老弟有個好孙子!哎,我若有这般福气该多好……”
二人又聊了会。
又聊起大族老想要抽回族田的事。
林栖没有回答,而是趁机说明来意,想要运作一个进入九天观的名额。
“只要运作成功,我们林氏与伊氏旁支就算是同气连枝了。哪怕族田被收回一半,也可迁部分族人到伊水县。”
在郑氏暗中操控之下,林氏不可能有任何发展的,只会一步步被逼入禁山,给那条毒蛟当血食。
而林氏又没有与郑氏抗衡的力量,不如暂避锋芒,慢慢汲取力量。
于是,林栖又将郑氏一系列的行为,加以分析和佐证,把对方的行为逻辑说明白。
三爷爷在县衙待过几十年,多少也是知道郑氏的行为,只是一直想不通关键所在,此时经林栖一点拨,立马醒悟。
“此举,进可攻,退可守。”林栖鼓动道。
三爷爷尽管有些犹豫,也明白胳膊拗不过大腿的道理,还是点头答应:
“此乃老成谋国之言,你不读书倒是可惜了!”
二人商议完此事后,又聊了些细节。
末了,林栖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盒来,放在案几上:“家里所剩不多,一点心意。”
三爷爷打开竹盒,是一株粗壮的山参,脸上顿时大喜,难为情道:“这如何使得?”
“这稻花林氏还得三爷爷来主持大局,三爷爷自当保重身体!”
三爷爷闻言一笑,拉起他的手,一阵摩挲:“你有这份孝心,我也知足了!
自打前些日子吃了这山参,我这头发也黑了,这身子骨还强健了些。
不曾想这山参竟有此等奇效,难怪你能几年间就有此等精进!
若是早知如此,我也就不浪费了,让与儿孙吃,总比我这个老头子糟蹋的好!”
中午,他在三爷爷家吃了顿饭。
饭后,三爷爷亲自送林栖出门,林栖推脱不了,只得由着他。
一老一少走到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