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城,龙家庄。
“老爷,老爷,不好了。”
两个家丁,慌慌张张跑向龙府,大声高喊。
“咳咳咳,何事慌张?”龙腾端坐于床榻之上,手中拿着一本账本。
“小姐……小姐在山里遇到了一只鸟妖,那……鸟妖……”
一个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说话断断续续。
龙腾丢下手中账本,一个闪身,抓起两人就往外面飞。
“在哪里?快说……咳咳咳……”
龙腾本就有旧疾在身,如今听到龙无艳的境遇,更是心急如焚。
“在那个方向……”
一个家丁指着罗皇嶂的西南方向。
……
罗皇嶂之内,一处峭壁前。
乔溟躺倒在泥地之上,脸色煞白,嘴唇因为失水而变得干裂。
龙无艳双腿盘坐,将乔溟扶起,然后将右手抵在他的后背。
只见血管般粗细的青色灵力,从龙无艳的手臂流出,然后流入了乔溟的后背。
乔溟脸色瞬间好了不少。
“龙姑娘……别……别浪费力气了。”
龙无艳凤目冰冷,不为所动,依旧在给乔溟灌输灵力。
“龙姑娘,真的……别白费力气了。
我有一个心愿,你可以……帮我吗……”
“好,你说。”
“带我……去……望夫石那里,可以吗?”
龙无艳点了点头,旋即抱起乔溟,径自往东边飞去。
月华如练,轻洒在龙无艳清丽的脸庞,裙摆飘飘,仿佛与月光交融。
她的长发如瀑,披于后背,被月光染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淡淡幽香传来,乔溟竟是看呆了。
倦天涯则是抱着一具干瘪的尸体,紧紧跟着龙无艳的身后。
不一会,就看到前方一块形似妇女跪立的石像,隐隐有海浪之声传来。
“放我下来吧。”乔溟虚弱道。
龙无艳不语,将乔溟缓缓放下。
而倦天涯则是将那具尸体放下,随后倚着一根竹子,抬头望天。
他距离龙无艳和乔溟,有五十丈开外。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人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其实从乔溟那天在龙家宴席的表现,倦天涯就发觉了乔溟的古怪之处。
所以,倦天涯很识趣地离得远远的。
乔溟艰难的撑着双手,让自己依着这块望夫石。
曾几何时,他无数次在越州城仰望这块石头,但从来不曾爬上这大娘山。
是夜,月华如水,凉风习习,竹叶沙沙作响,投下摇曳而又斑驳的竹影。
不远处的东边,隐隐可见白花花的浪花,间有阵阵浪涛声传来。
这是一个温柔的夜,亦是一个悲伤的夜。
乔溟伸出右手,从粗糙的石面轻轻划过,一滴泪自眼角滑落。
夜很温柔,蟋蟀低低切切。
“龙姑娘……你能帮我唱一首歌吗?”乔溟虚弱道。
“嗯。”龙无艳点了点头。
茅棚一间网一张,粗茶淡饭几甜香!
妹不嫌哥哥爱妹,同喝粥水胜蜜糖。
哥哥唱歌阿妹编,哥哥打鱼阿妹藤。
哥妹合力勤快做,不愁吃来不愁穿……
清越的歌声,缓缓传开,如涟漪一般荡漾在乔溟的心头。
“好听,好听……”
送哥送到漠江滨,泪洒江边雨淋淋。
大河水涨鱼分路,哥妹分路不分心!
想哥日长夜更长,眼泪流了一筐筐。
若把眼泪当海水,海潮涨过漠阳江……
乔溟嘴角扯出一个轻微上扬的弧度,“你很像她,但你……终究不是……她……”
龙无艳默不作声。
“你比她,多了一份野心。
这世界,还真的……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
龙无艳泫然欲泣,双眸莹润。
“谢谢,从南海回来,值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复归于平静,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风,停了;
竹,止了;
虫,静了;
人,殁了……
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从龙无艳的眼角滚落,一股冰凉透过脸颊,直透心底。
随后,便是压抑已久的嚎啕大哭。
她肯定不喜欢乔溟,她喜欢那种看起来很清秀的,像倦天涯的那种。
可是,每当她看到乔溟,总是有一股莫名的感觉,想要问问他为何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倦天涯心有所感,双眸一热,竟是湿了眼。
他还是能听得到两人的对话,毕竟这夜温柔得让人心酸。
“咔嚓……”
静谧的夜,倦天涯忽地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
他感到怀里一暖,旋即掏出了那颗菩提子。
圆润的菩提子散发幽幽的金光,又多了一道裂痕。
“这菩提子顶多只能再裂一次,就完全不能用了,只能寻找下一颗菩提子了。”
悟道须菩提,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