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方世界,在那一击之下,登时分崩离析,不复往昔。
只剩下一堆青色的巨石,杂乱地堆砌着,只是比瀑布底部的水潭高出数丈而已。
这就是大能的神通,能让沧海瞬间变桑田,恐怖如斯。
唯独那瀑布完好无损,如同银河一般,从天穹倾斜而下。
不知道有多长的水帘,从高高的崖顶直线垂落,溅起千堆雪,轰鸣之声震耳欲聋。
水雾弥漫,日光透过,折射出七彩的虹桥,瑰丽而又梦幻。
不过倦天涯却没有什么心情欣赏美景,因为这一刻,他气海的扩张,戛然而止。
就是因为这突然出现的枷锁。
“哎,真是可惜了。只差一步了,只差一步就能入道了。”
在这一方世界里,倦天涯叹息道。
可他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体,正被黑色的枷锁牢牢捆住,已然血肉模糊,血流如注。
……
高台之上,红璇翎望着那渐渐缩小的枷锁,更是急上眉梢。
“老六,你给我醒来。”
只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那就是采用呼喊的方式,试图唤醒那仍在悟道的倦天涯。
万户山核心区域的一块青石之上。
鬼车看到方才那一闪而逝的巨大黑色枷锁,也是心头一震。
“好好的渡个劫,怎么会有枷锁窜出来,太恐怖了。”
鬼车吧唧了一下嘴,凹陷的双眸凝望那宽无边际的深渊,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原本他还想下去趁火打劫的,如今看来没有下去,果真是太英明了。
“哎,可惜了那丫头,看来是渡不过这一关了。”
鬼车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惋惜。
“不对,那红衣丫头已然是入道境了,渡劫的是那个小子。
哎呀,算啦,关我什么事?”
鬼车转头晲向剩下的十个天门宗弟子。
他们个个脸色煞白,两股战战,被鬼车深凹的双眸这么一晲,不由得全部向后退去了半丈。
“你,过来。”
鬼车嘿嘿一笑,指着其中一个蓝衣男子,一道青光自他的指尖飞出,瞬间将那人的束缚解掉。
“前……辈,有……何吩咐?”
蓝衣男子爬向鬼车,不敢抬头,浑身颤抖。
“还是老规矩,你杀一人,自可离去。”
那人连连点头,紧绷的脸,竟是扯出了一个狰狞的笑。
他拿着剑,走向了一个同为蓝衣的人面前。
那仍被绑着的蓝衣人面露惶恐,周身颤抖,脸色苍白,颤抖道:
“师弟,你不能……这么干。
我平时可没亏待你,灵丹妙药的可给过你不少。”
“师兄你就别忽悠我了,就你给的那点丹药,可不够我塞牙缝。
师兄你天资比我好,杀了你,我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就更有机会得到峰主的青睐。”
那人笑得更加狰狞了。
“师弟,你不能这么做。
还记得我们一起拜入天门宗外门,又是一起拜入瑶池峰的嘛?
这些难道你都忘了,你就不能念旧情……”
未待地上那人说完,他的师弟便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倒在了血泊之中,双眸却是没有阖上。
死不瞑目。
他万万没有想到,和自己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师弟,竟然一直妒忌着自己。
“前辈,我可以走了吗?”
那人转身,晲向鬼车,冷冷道,反而没有了先前那股紧张。
鬼车摆了摆手,示意那人走开,长叹一声:“哎呀,这人心还真是复杂啊。”
……
瀑布之前,这一方神秘空间之内。
十道黑色的枷锁,犹如毒蛇吐信一般,径自掠向倦天涯。
枷锁所过之处,飞沙走石,狂暴无比,似要撕裂虚空。
“不请自来,你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那道虚影冷哼一声,声如洪钟。
只见他右手又是一记兰花指,随后轻轻一弹,一朵妖艳的花径直飞出。
倦天涯认得出,这是曼珠沙华,又叫做彼岸花。
传闻之中,这花生长在溟河之畔,孤傲而又神秘,鲜红的花瓣如燃烧的火焰,映照着生与死的界限。
当初他在赤血山庄,对上天神教的人,使用那半截冥皇邪锋就见过一次。
“天问一剑,江入大荒流,浩荡行千里。”
老者左手并成剑指,在自己身前虚空一划。
“轰……”
那漂浮在倦天涯面前的彼岸花,陡然炸开,碎作了千千万万的红色碎片。
“嗡,嗡,嗡……”
每一碎片,漂浮在倦天涯身前,发出嘹亮的剑鸣之声。
这一招,他见过,就是昨日红师姐教的天问三剑。
不过这一招,老头更为娴熟与得心应手。
只见他左手轻轻一挥,千千万万的红色彼岸花碎片径直轰向那十道黑色的枷锁。
数不清的红色碎片,犹如滔滔江水,汹涌澎湃,奔腾不息。
“锵……”
红色的碎片,穿过那黑色枷锁,划出点点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