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太傅下值归来的时候,姚府早已恢复平时的安静,他进门的时候甚至忘了今日世子过来的事情。
等着人来到前院的时候,却看到了自己的老妻,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对,这才想起今日之事。
“这是怎么了?可是南栀有什么事?”
玩了一下午的姚南栀,此刻正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睡觉。
闻言姚老夫人摇摇头,“无事,今日我亲耳听到南栀开口了,她的声音像极了幼年的筠娘,她们娘俩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的,万没想到声音也这样相像。”
虽然知道之前南栀能开口,但此刻听到自己的老妻这样说,姚太傅依旧难以控制的激动。
“当真?!她真的开口了?说了什么?”
想起这个,老夫人又有些好笑,“和魏世子说,让他帮着簪花,后来虽怎么逗也没再说,可一下午她这笑声就没有断过。”
“好事儿,不急不急,咱们不能急。”虽然姚太傅嘴上这样说着,可那副坐立不安满屋子转圈的神情,依旧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姚老夫人将人拽住,按坐在椅子上,“你也不用着急,她玩了一下午,这会儿乏了正睡着,等她醒来你自然能听到。”
人坐了下来,神色还有些恍惚,姚老夫人站在他面前,帮他解开官服的盘口,这天逐渐越来越热,即便是坐着马车回来,但也闷出一身汗。
这官服又格外厚重,往常太傅一进门就忙着更衣,今日却乱了心神,早将这事忘到脑后。
“站起来。”老夫人揪着他官服衣襟催促道。
姚太傅站起来,配合老妻的动作,换下了官服,沉吟良久问出心里的疑问。
“为何南栀每次都只当着世子面说话?”
这件事老夫人也想过,从送走王妃和世子等人,她一边哄着南栀睡觉,一边就在想,自己和老爷都待南栀亲和,按理说他们才是南栀最亲近的人。
可怎么就和只见过一次的世子亲?
“或许都是小孩子,更不让她设防吧。”
如此说,姚太傅也能理解,心里也舒服了很多,“那既然如此,也不好日日都叨扰魏世子和王府,不如明日让翠娥带着东哥儿回来。”
翠娥是太傅和姚老夫人的二女儿,是姚南栀的二姨,早些年嫁给了金吾卫的将军,育有一子取名昌瑞东。
家里人都喜欢称呼他的小名“东哥儿。”
东哥今年也才六岁,前些日子才被父亲送到长青书院,也是京城中最有名最严格的书院,即便是魏王之子魏霖骁,也是听过考核之后才被录取。
东哥年纪小,素日里好动不好学,想进长青书院有些难,但他随了父亲,是个练武的好手,小小年纪凭借拳脚功夫,被额外录取。
但一朝进了书院,依旧是以文墨为主,这可是苦了东哥儿,之乎者也的看着头晕,但又不得不学,想好东哥儿虽然不爱学,但脑袋聪明,稍微用点功也能勉强跟得上。
昌瑞东得知要去外公家,还可以不用去书院,开心的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被人叫醒的时候,一脸的幽怨,小小的一个人儿,愣是一圈掰折一双筷子。
吓得伺候他的人低头站在一旁,不敢多说话。
姚翠娥看着日头老高,儿子还没有出门,急着过来催,刚好看到昌瑞东坐在餐桌前,掰断筷子的那一幕。
“小兔崽子你是皮痒了是吧,小心我告诉你父亲,让他收拾你!”
因为没有睡醒,昌瑞东现在不想吃早饭,再加上眼前的早饭是白粥和煮蛋,看着就没有食欲。
他要吃肉!“我不吃煮蛋!我要吃肉包子!肉包子!”
自家儿子什么德行,翠娥自然是知道的,“肉包子?你也不看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还想着吃肉包子,早饭不想吃是吧,那就别吃了,来人!将小公子抱上马车!”
当即,一个护院冲了进来,丝毫不顾及昌瑞东的喊叫,轻松制住他,将人抗在肩头朝着大门外走去。
姚翠娥听着儿子杀猪般的叫声,翻了一个白眼,这小子莽得很,若是她自己自然是管不了,幸好昌雄霏就给她安排了几个护卫,专门帮她治理自家儿子。
母子二人一路赌气没有说话,来到太傅府门前的时候,昌瑞东一看到外祖母,立即红着眼圈跑过去,扑进外祖母的怀里开始告状。
“外祖母,娘亲不给东儿饭吃啊,东儿好饿啊。”
这一下子什么德行,老夫人心里也有数,她慈爱的摸了摸外孙的头,“你这个小懒猪,是不是又起晚了不爱吃饭?”
小家伙将脸埋在老夫人怀里,哼哼唧唧撒娇,老夫人笑着戳了戳他,“好啦,早就给你准备好吃食,饿不着你,都上学院的大孩子了,还哭鼻子,也不怕你南栀妹妹笑话你。”
听到“南栀妹妹”这几个字,果然昌瑞东身子一僵,收起了假哭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朝着周围寻去。
在下人忙这搬东西的身影间,果然看到了一个冰雕玉琢,粉白的小团子,那小团子眨动着一双湿漉漉的葡萄眸子,怯怯的看着他。
他知道外祖母家来了一个小妹妹,但多几次父母来祖母家,都没有带他,好像这个妹妹身体不好。